春桃咬咬牙,“行,那好吧。”
“嗯!”
...
***
七月初三的晚上,天上新月如钩,翡翠色的湖面映着浅浅的粼粼波光。
湖心竹栏始发一只摇摇晃晃的小棚船,船上两头的女子各自手忙脚乱地划,最后小心翼翼地攀到岸上。
走在前的是春桃,身后则是同样梳了双丫髻的阮芙,她低着头,蹙眉想将鼓囊的胸脯再往下按扁一点。
这身衣裳原本是春桃的,阮芙穿自是不称身。
湖岸边通往前院的甬道上,春桃侧头嘘声:“六姑娘,现下开始,你就跟在我身后走,无论见到谁,别害怕,千万别发出声响。”
“好。”
夜色寂静,穿过紫藤萝架下的石子路,巡逻的打更家丁与她们擦肩而过,幸而黑灯瞎火,闲问了几句,春桃回答自如,没引起他们的注意。
两个小姑娘弯腰,做贼似的往前挪走,后来没再碰上谁,只在经过二房大少爷院落时,听到里面男女交.欢的淫.靡呻.吟。
阮芙听不太懂,加之心里琢磨的都是面对书生要说的话,春桃见她没反应,面上羞红稍褪,没话找话了句,“六姑娘,我们快到了。”
“嗯。”
两盏茶后,有惊无险一路畅通,阮芙眼前逐步出现梦中熟悉的场景。
月色下的游廊,联排间隔的一棵棵紫荆树横生出的柔枝嫩条像是镀了层白霜,成串的花骨朵坠挂,泛着薄如蝉翼的浅色光晕。
这样的景色美则美矣,架不住蚊虫颇多。
阮芙和春桃屈身蹲在正对门口的花丛后,不消片刻,阮芙裸露在外的锁骨和耳际就被咬出了好几个红包。
她甚少出门,上次稍微在炎日下走两步,回去都得用牛乳沐浴养护,肌肤娇嫩的好似随时能掐出水,此刻禁不住轻轻一挠,立刻染出几片鲜艳桃瓣。
春桃抓住阮芙的手,不让她继续,“六姑娘,您看,芄兰根本没来,这样晚,她怕是都睡着了。”
“那书童离开侯府了吗。”
“嗯,我打听到小胖子的的确确今天出的门,明早才回来,不会有错的。”也就是说,芄兰想下手,唯有趁今晚。
春桃忖了忖,轻声道:“六姑娘,要是过了子时还没动静,咱们就先回去吧,看把你咬的,姨娘发现了又要罚奴婢。”
迟迟没等到芄兰,阮芙也觉得自己做的梦全是巧和,大半夜的将人带来,她满含歉意地点了点头。
阮芙不是真正的大小姐,她虽单纯,也看的清自己在府里的地位,她与春桃名为主仆,实际并没有谁比谁高一等。
春桃瞧她的眼睛因为愧疚泛起湿漉漉的光泽,心上一软,回握了握她的手心。
就在她们以为芄兰今晚不会出现,待要离开时,走廊入口应景地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阮芙不自觉屏气,探头往外望。
来人越走越近,临到跟前,竟真是拎着食盒的芄兰,她换了身红色碎花褶裥长裙,脸上涂满厚厚一层妆粉,妆容艳丽。
阮芙和春桃对视一眼,神情复杂,两人继续抿嘴偷望。
只见芄兰解开衣领上方第一颗盘扣,搔首扣门,捏起嗓子道:“谢公子,是我芄兰,见您还没睡,替您送茶来了。”
阮芙盯着门,索性里面毫无反应,可是透过窗纸,能看到有男子在灯下读书的身影。
看来书生并不想理会,那她今晚是多此一举,白来一场了?
芄兰丝毫不着急,捂嘴笑道:“公子,其实是六姑娘喊奴婢来送茶的,她与您有纸上婚约,她的一份心意,您总得收吧。”
春桃一脸惊诧地转头,阮芙也是哑然回望,她万万没想到,芄兰会借此由头啊。
她更没想到,书生居然就这样开门了!
门吱呀一声,透出半束拉长的烛光。
这是阮芙第一次看清谢辞的长相,渐渐和她梦见的模糊的轮廓重合,他背光而站,秀雅高挑,五官比想象中的还要俊秀,白玉冷面,瞳色却漆黑地像是无底深渊,让人忍不住被吸引,想要细究窥探。
他略微颔首,接过食盒,“多谢。”
“不,不用,公子客气了。”
他的语气冷淡,芄兰依然听得心口小鹿乱撞,门关上许久后方才松动脚步。
阮芙心里担忧,生怕芄兰就停在门口不走,好在过了片刻,芄兰自觉香粉喷少了,准备回去再撒些。
春桃见状,拉住阮芙的袖子指了指,呵气道:“六姑娘,您去提醒公子,我去拦住芄兰,让她不来打搅。”
阮芙点头,她不会写字,但是关于把事情讲明白,她还是很相信自己可以的。
“到时候奴婢处理完事情,来厢房门口敲三声,您听到就出来,我们天亮前坐船回去。”
“好。”
分完工,春桃马上摄手摄脚,跟上芄兰的步伐。
幽静黢黑的长廊又只剩下阮芙一个人,她的心在砰砰跳,快得不得了,逼的她不由得抚住胸脯,深吸了口长气。
梦里来了无数次,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书生定然是讲道理的人,万万不会像梦里那样突然把她抱住,逃都逃不开...
阮芙想通了,鼓足勇气伸手敲门。
“公子好,我不是芄兰,是六姑娘真正的丫鬟,我来跟你说——”
阮芙提前忖好的话说了一半,音调未落,手腕上遽然一痛,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瞬间就被男人拉扯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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