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娘听了这番解释,怒意渐消,只是却不肯如此轻易放过他。她从妆台上取了一只锦盒,将里边的那支多宝花枝金步摇簪在了发髻上,那月影烛光下金步摇光彩夺目。
“这是阿恕送我的生辰礼,我带着可好?”
“果然是官宦公子的手笔……这金步摇一衬,锦儿越发标志了!”郑瑞心中苦笑,口中却夸赞着。
王三娘听了,却不见丝毫笑意,脸儿越发沉冷,她瞥了郑瑞一眼,“若没有其他事情,我劝你还是速速离去,小心我喊了人来捉贼!”
“在下此行未果如何能轻易离去?”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王三娘冷哼一声。
“既然是我爽约在先,自然要赔礼道歉……不过,如今看来,倒是我自作多情了!”郑瑞瞥了一眼金步摇,扯了扯嘴角,“多有搅扰,郑某告辞!”
王三娘见他当真准备离去,顾不得矜持为何,急忙出声唤道:“你今夜前来就只为了这几句解释?所谓的赔礼道歉,不过是空口白话?”
郑瑞闻言,驻足回身,“并非空口白话,昨日的确准备了心意……不过已经用不上了!”
“胡说!你若真准备了便拿出来与我看看!”王三娘不依不饶。
郑瑞无法,便从怀中取出一只青漆的木雕盒子来,递予了王三娘。
王三娘细细看了那木雕盒子,刻得是王府梅园之景、墙里墙外之情,倒是别有意蕴,又将盒子打开来看,里边垫着绛色的绒垫,绒垫之上躺着一支通体莹白的玉簪子,簪头上雕琢着一簇欺霜傲雪的梅花,并用红玛瑙做了蕊儿,远远观之又仿佛是点点红梅傲霜立雪一般。
这支簪子虽无太多的珠宝修饰,也无黄金的灿烂夺目,一如白玉的温文低调,细细观之又可见别出心裁之处。
王三娘小心翼翼的捻起这支白玉梅簪,生怕力气过了将它捏碎,烛光下,白玉色泽柔和,触之细腻柔滑;玛瑙艳如美人红唇,折射出华丽光泽,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却成就了这一支别具特色的梅花簪。
“这种样式却是少见,不知从何处得来?”
“是我自己雕琢的,才学了不久,手艺粗陋的很,你且拿去把玩罢!”
听着郑瑞语调随意的道出这么一句,王三娘心中却如鼓锤心,经不住想,他是为了自己才去学了琢玉么?这倒是比重金买的更加用心。可她方才还用徐恕送的步摇故意气他来着。
“我……”捏着这支白玉梅簪,她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方才的行为。
见她欲言又止,郑瑞却会错了意,“确是粗糙了些,比不得金步摇,若不喜欢,扔了就是!”
“你这人……”王三娘哪里听得了这话,顿时委屈起来。
郑瑞见她眼圈一红又要掉金豆子,赶忙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安抚道:“我玩笑的,你别哭!”
“哎呀!”王三娘眼尖,一把抓住郑瑞的大手,发现那手掌上布着几处新鲜的创口,她心疼不已,“这是怎么了?”
郑瑞赶忙将手收回来,一本正经道:“练武时,难免的!”
“你这个大骗子,练什么武能受这样的伤,分明是刻刀划伤的!”
听王三娘一语道破,郑瑞有些尴尬,“人有所长,寸有所短嘛,雕琢之事,非我所长,若不是铺子里的匠工帮忙,这好好的玉簪定是要被我做歪了!”
闻言,王三娘噗嗤一笑,手里握着白玉簪子,眸子望着郑瑞,嘴唇上扬,分明是十分高兴的笑模样,眼角却偏偏淌下了两行泪来。
郑瑞见王三娘流泪,还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时间竟慌了手脚,提起自己的袖子忙忙的给王三娘拭泪。
“真难得,你也有犯傻的时候!”王三娘见他手忙脚乱的模样,拖着鼻音嗔怪了一句,汹涌的泪水将郑瑞的袖子统统濡湿了才罢。
她一手摘下那支多宝花枝金步摇,一手将白玉梅簪递给了郑瑞,“你为我戴上!”她脸上尤挂着泪,却是笑着吩咐。
郑瑞忽然间会意了过来,也跟着笑了起来,一扫这两日的阴霾,心中立马畅快了起来。他依言将白玉梅簪簪入了王三娘那松散半挽的小髻之上。白玉青丝相得益彰,红梅数点,越显娇艳之姿。
郑瑞望之,眸光中带着一丝欣赏一丝爱慕,脱口而出,“今夜可愿与我同游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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