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夏离开后,书秋定定地望着手中的信笺,眼泪啪嗒啪嗒的滴落下来。她与九夏成长道路不同,终日闭锁闺中,不是念书习字就是女工女红。特别是生母萧明琴去世后,更是沉默少言,总喜独处。虽然也会待九夏如姐妹般说话,但更多是将情绪是放在心里。林士蕴特别能言善道,也知道如何讨女孩子的欢喜,书秋慢慢喜欢上了林士蕴对自己的温暖,封闭的内心全都盛满了他,也视他为自己的托付。可大唐的风气才子佳人多风流,林士蕴身为蜀中才郎,身边也少不了的红颜知己。在益州那几年,关于他的风言流语书秋也听过不少,直至有次她和徐祥佑去祭拜母亲,途中遇见林士蕴醉醺醺地从青楼出来。热情的徐祥佑前去招呼,从二人的聊天中,书秋得知林士蕴是这里的常客,跟好些清倌都有往来。事后林士蕴解释自己并非流连欢场,而是他要有些酬应不得不参加。可是自此后,书秋嘴上不说,心里却存了芥蒂。

今日九夏的这番话犹如伤口撒盐,更让她坚定的信念有了动摇。在书秋看来,自己没了母亲,府中上下人等甚爱九夏,自己更像无依无靠的孤人,而林士蕴又心意不明,四处留情,也不知道他是看上了自己的人还是钱财,越想越是伤心,悲从中来,不禁泣下数行,以致于晚饭也不吃了。一夜心思愁乱,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临学前日,一名郑家的小厮送来书简,上面写着学堂的上课时辰和所需学具。学堂的女学生都带有陪读婢女,这些婢女负责给自家主人摆书研磨、备水沏茶,也可旁陪着听学。茗香知道自己陪读,很是高兴,她将第二日带的物件整理好,就要去把这个喜讯告诉素锦。

“你可别高兴太早,念书很乏趣的。”九夏坐在庭中一座秋千架上,依着一侧绳索,慢慢悠悠地说。

“可是素琴说书可厉害了,能上知天文,下懂地理,还能知阅前五百年,通晓后五百年。”茗香兴奋的道。同是丫鬟,素琴跟着二小姐习学,真的能出口成章、引经据典,常常说出茗香听不懂却又觉得很好听的话。

“那是男人们念的书。”九夏冷冷一笑,嗤道,“我们这些女儿家,除了识几个字,翻来覆去就是女德女诫,二十四孝。”

“可是素琴——”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九夏打断了她的话,继续说:“二姐姐不一样,大娘开明,还有个知己林士蕴,自然是学识广泛,素琴当然也就跟着受益。”

“照小姐这样说,那还去做什么呢。”茗香泄了气。

九夏担心她撂摊子,自己一个人就更没意思,冲她眨眼道:“也不是完全没用,听说郑家准备的饭食既丰富又好吃,雇的家厨都是尚食局退下的人。”

茗香登时双眼发光:“都有什么好吃的呀?”

“我来说,你可记着啊。”九夏站起身,两手挽着绳索,脚踏在秋千的平板上,用力的蹬了几下,一来一去,荡起高来。

“江米枣粽,荷叶鸡粥,蟹黄毕罗,水晶蒸饼,鱼脍冷汤,百花糯糕,……”声音随着秋千,越来越高。

茗香听得垂涎欲滴,将信将疑的说:“小姐你骗我的吧——”

“你去了不就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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