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时候,黎炫熙把饭菜热了一遍,和她一起坐下吃饭。可是安妍洋就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叉子在牛排上划拉很久,还是没有切开。

痛意像病毒滋生在心脏深处,黎炫熙却尽力保持住了微笑,调侃她说:“喂,手怎么这么没力气啦?牛肉都切不开了?”

安妍洋抬起头,眼睛依旧肿得可怕,因为回来的路上,她一直在哭。

黎炫熙没有阻止,她能发泄出来,而不是恍恍惚惚的精神呆滞,他还有一丝宽慰。

没听到她回答,他将嘴角的弧度扬得更大些,又问:“要我喂你吗?”

安妍洋摇摇头,这种时候,连最爱的食物也无法吸引她,“对不起,我……真的吃不下……”

黎炫熙想了想,站起身到她身边,将她手中的刀叉拿走放到桌上,说:“吃不下就算了,走,回房里去,好好地睡一觉。”

安妍洋听他的话起身,上到二楼去。

看到她安睡在床上,他细心地为她盖好床被,然后关上门离开。

沙发上,黎炫熙扶着额,长叹一口气,她这样的状态下去不是办法啊!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是因为自己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人,他在乎的东西实在太少了,所以现在,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做。

除了安妍洋,他能想到的人,或许只有……

黎炫熙给安樱莫打去电话:“你知道怎么对失去双亲的人,该怎么安慰吗?”

“哼哼……姐夫啊,我一直以为你很成熟理性的呢!怎么?你也会这样手足无措吗?”

安樱莫的回应总是让他有打人的冲动。

黎炫熙说:“你是不调侃我要难受是吧?女孩子不要总是这么多废话!”

安樱莫冷笑一声说:“如果我要找人帮忙,就不会这样说话。”

黎炫熙郁闷地再次叹气,可为了妍洋,他也无奈,对她说:“好好好,我错了,那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没有啊。”

黎炫熙的那种打人的冲动又来了。

安樱莫的口气却更加调皮,“你先前还说我没心没肺的啊,怎么还会想到来问我这种事呢?”

“对不起,打扰了,睡个午觉吧。”

正当黎炫熙准备挂电话时,安樱莫突然说:“如果要我提意见的话,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去管她。”

这丫头又让他怒火冲天,“你说什么?”

“别急着发火!”安樱莫似乎已经猜到他的愤怒了,说,“一个人,在真正伤心的时候,你不要试图去多说安慰的话,励志的话,那都是废话!甚至还可能变为伤他更深的利器!”

黎炫熙的愤怒中掺了几丝疑惑:“那我到底该做什么?像你说的,不管不顾?”

“我收回刚才的话好吧?”安樱莫说,“虽说一个人想走出阴影只能靠他自己,但有人陪伴,应该就会事半功倍吧?其实我觉得你们现在在做的事,就是最好的疗伤药啊。”

黎炫熙若有所思,半晌,他问:“你是说旅行?”

“嗯。带她去海边、山上、高塔……把视线放得高、放得远了,心自然就会变大的。通常喜欢旅游的人,会比喜欢宅在家里的人活得好很多。”

这句话确实没错,踏上这环球的旅途后,他确实变了。自从8岁被收养,往后的15年,他那个家委屈求全,在家像个无偿佣人一般辛苦劳累,为弟弟费尽苦心,甚至为父还债而去韩流集团工作。最后,却被他们无理地误会、无情地抛弃,而且连他们的一丝信任都没换到。

如果说对这一切都没有抱怨,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再理智成熟的人,也绝不会对此一笑而过的。而且,他不是圣人!

以前,他的旅游,单独一人的。教了他各地风土人情和文化知识。

后来,他的旅途,与她一起的。教会了他怎么样生活得精彩。大海、沙滩、空山、岚光、碧湖、草原……天然的一切,没有世俗的尘埃和迷乱,渐渐洗涤了他的心脏,扩充了他的心脏。

黎炫熙不知不觉的,就放下了在黎家所受的一切和被冤枉的经历。

现在,他只想与她走完这段路。

简单、幸福、美妙……

这是最好的疗伤药,没错!

“两年了,我陪她旅行了差不多整个中国,我相信妍洋姐,应该没有并没有严重到让你担心她会去自杀这样的地步吧?”

黎炫熙最后说:“你总算说了些让我不会生气的话。”

西雅图,夜未眠。

城市,绚丽多彩的霓虹灯光如一杯杯五彩的鸡尾酒,急促璀璨地闪烁在这寂静的黑夜里,照亮了脚下的寸寸土壤。

在埃利奥特湾码头上,有一只巨大的摩天轮西雅图摩天轮。它是美国西海岸最高的摩天轮,紧邻海边,目前配置42个乘坐舱,比英国著名的伦敦眼还要多上10个。

“好看吗?”黎炫熙看着抬头仰望的她,微笑问道。

她回复了一个微笑,不管怎么样,她爱摩天轮,这不会变。

他拉住她的手,手心的温度暖着她冰冷的皮肤,说:“走,我们上去坐。”

坐在乘客舱里,随着摩天轮渐渐上升,黎炫熙指向玻璃外壮阔的大海和繁华的都市,那高楼与灯海如同在黑暗中燃起的闪亮的火光。

她遥望,嘴角微微扬起。

他看着她,在心里笑了很久。

她就静静地看着这番夜景。

他就静静地看着她。

星光弥补的夜下,摩天轮在这时到达了最高点,停住了。

“它怎么停了?”安妍洋有点迷惑。

黎炫熙微笑,月光笼罩着他那绝美的面容,回答说:“这座摩天轮,今晚只属于你。”

安妍洋看向他,又惊又喜。

“你不是说,人去世会变成星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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