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想从高处往下坠度过了人生中最漫长的三秒。

心跳声在漆黑的环境之中被无限放大,温柔又灼人的气息不停刷新着他的世界。

脑海里噼里啪啦得像是碳酸饮料的气泡升腾破裂,绽开一场薄荷味的盛大烟花。梦魇般的雨不再环绕身边庄想的世界一片空白连半点阴冷的寒风都没有感受到。

取而代之的是带着些微冷感的春风。

巷子深处的淡淡酒香隔着七里八乡醉人无形这一切好像都在提醒他,就在刚刚,一个热风一样轻的吻曾落在他的脸颊和嘴角。

直到两个人一并倒在了半硬不软的塑料球池子里庄想手指动弹了一下勉强回神。

项燃的温热的掌心还挡在他眼前,庄想的嘴角还在隐约发烫。

真烫非常烫。

像是要烧起来了一样。

庄想感觉眼冒金星:“”

麻了。

何等奇妙的人生体验。

一边的项燃也:“”

他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挡着嘴唇默默无言地盯着庄想。发丝遮挡他深邃的眉眼,耳廓微红眼神闪烁如果庄想能看到他现在的表情一定可以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仿佛大狗勾做错事之后不知所措的表情。

又想逃避又舍不得又怯怯又在蠢蠢欲动。

一时无话。

本就安静的地方更凸显出一片让人无地自容的寂静。

庄想觉得自己好像遇到了世纪难题。

他向来是很少犹豫的一个人面对问题和挑战但凡判定利弊就将一往无前。可现在他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话题都奇怪,什么话题都开不了口。

半晌他微抬起身想爬起来,项燃放开挡着他眼睛的手转而犹豫着扣住他的手腕,“想想。”

庄想:“嗯?”

听他语气与平常无异,项燃眉宇倏然一缓,放下心拉着他的手腕往下轻轻一拽。

庄想措不及防跌回去,半个手臂陷进塑料球里面,整个人被闷在项燃的颈窝和衣料之间。

温度毫无保留地传递,庄想一愣:“怎么了?”

两三秒后,项燃微凉的手指在他耳朵上轻轻碰了碰。

“!”庄想下意识捂住耳朵,然后被项燃轻轻攥住手指,悬在头顶低冷磁性的话音平淡,又好似带点笑意,“红了。”

庄想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有股电流好像在五脏六腑乱七八糟地瞎特么窜。半晌,他压着一口气,咬牙切齿:“不要乱摸!”

“嗯,好吧。”项燃从善如流,牵起他的手碰了碰自己的耳朵,“那我的让你摸。”

指尖触碰到的地方热得烫人。庄想指尖一缩,喉咙干涩,失语半晌。

不对劲。

怎么感觉老妈子像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一样。

庄想脑瓜子疼,起身一低头,看到项燃躺在满池子各种花色的塑料球里仰头看着他。

原本笔挺整洁连褶皱都没有的衬衫已经有些凌乱,一丝不苟的扣子散开两颗,喉结锁骨和隐约的肌肉线条一览无余。

“”庄想默默转移视线。

他收回前言。

不是不对劲,是非常不对劲。

庄想再看向项燃的脸。

对方俊逸的一张脸无论何时仿佛都有无法被打破的漠然如果,那双深邃的蓝眸没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的话。

光着这么看着,目光中好像就要擦起火一样。

庄想缓缓捂住眼睛:“”

完了。

不对劲,还是不对劲!!

到处都不对劲!

项燃看他自己捂眼睛一愣,坐起身安抚般揉了揉他的发丝,“生气了?”

庄想:“可不是吗,气得恨不得给你一锤。”

这话说得恶狠狠掷地有声,任谁都不会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项燃却缓慢地眨了下眼,抿着嘴唇闷声一笑:“看来不是很生气啊。”

庄想:“”

顿了顿,项燃低声问:“那想想觉得有用吗?”

庄想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他说的是什么。

“当你难以克服恐惧,不如把恐惧替换成另外一样东西。”

庄想卡了老半天壳:“所以你说的这个,另外一样东西是”

项燃:“亲吻。”

庄想:“”

为什么要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来!!

庄想脑袋都要炸了。

而项燃不光要说,还红着耳朵一本正经地解释:“书上说,意料之外的亲吻可能会达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庄想:“你看的什么书?”这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书。

项燃:“模范生克服困难指导。”

庄想无语扶额,错过项燃眼眸中一闪而逝的笑意。

“这书乱教人。”庄想评价。

“怎么能说是乱教呢?”项燃微凉的手指抚过他的下颌,晦深的目光在他嘴唇上一闪,问:“所以有没有用?”

庄想眨眨眼往后仰:“不知道。”

项燃凑近到庄想眼前,轻声道:“如果不够,还可以再试一次。”

!!!

庄想头皮一炸,挡着他下半张脸把他推远,大声:“够了,我可以!真的够了!!”

项燃笑了声,站起来对庄想递出手:“既然这样,我们就去试试看。实在不行,还有别的办法。”

庄想叹口气,借力站起来,盯着他威胁:“你最好别再搞什么幺蛾子。”

项燃嘴角一勾,淡淡笑起来。

他们重新站到高高的台沿。

庄想蹲下来,盯着下面的塑料球池已经很久了。项燃问:“不行吗?”

庄想没有回答。

项燃侧眸看他,从庄想无焦点的视线看出他内心的挣扎,不由得微微蹙起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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