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阳发觉自己爱上宋纤澄的瞬间是在2008年冬天某个寒冷的夜里。当时他们在警局里等一个因为街头斗殴而被捕的朋友。

那个晚上很冷,气温至少在30度以下冷得车窗上都结起了霜。他和宋纤澄从派对中匆匆离场,她身上只有一件徒有其表的人工皮草外套,所以他脱了他的大衣和围巾给她,在几近冻结的深夜里活像精神失常了的ukaranzai。

宋纤澄为了吸烟站在了警局门口。

冷风灌进室内,她的脸冻得粉红,隐在烟雾之下的神情倒很惬意。傅阳就着被她的口红弄乱的烟尾随便吸了一口,滑盖白万有股淡淡的奶香味然而在寒夜中根本尝不出来。

他们几乎抱在一起。太冷了人类只能靠相互依靠来取暖。他把宋纤澄搂在怀里,隔着两件外套,依然能感觉到她的身体有多么柔软

柔软,脆弱同时也很讨人喜欢。

就是在这个时候纽约,深夜警局门口一对法律上的关系是“兄妹”的年轻亚裔男女,吸着烟等待着他们的一个坏朋友获释就是在这个奇怪的时候傅阳突发奇想,把宋纤澄的脸扳向悬挂在墙壁上的警徽他的嘴里还咬着她吻过的香烟。

傅阳问她:“如果我因为故意杀人而坐牢了你会怎么办妹妹?”

宋纤澄打掉他作乱的手,白眼一翻:“不怎么办。我不会帮你请名律师、花大笔钞票来保释你,你可以在监狱里一直蹲到老死。”

“真冷血。”傅阳笑道,“我还对你那么好,亏大了。”

“但如果你真的被判了无期徒刑的话,哥哥,我会考虑一下的。”

“考虑什么?”

宋纤澄瞪着他,仿佛他刚才说了什么蠢话似的:“考虑陪你一起坐牢。”她帮他把烟掐掉,不像在开玩笑,“我可以去把某个人谋杀掉,然后我们就成了新世纪亚洲版本的邦妮和克莱尔。”

她的眼睛里跳动着光,很快也笑了出声。

“但是新闻标题上的名字我必须要在你前面sellenahaniel这样。毕竟我比你好看嘛。”

傅阳愣了片刻,旋即挑起了眉:“你比我好看?哼。”他嗤笑一声,伸手把宋纤澄紧紧抱住,力度之大勒得她吱哇乱叫,“你怎么那么疯啊,宋纤澄?为了不花钱去杀人,疯子啊你?”

“靠,傅阳!我为了陪你都要去杀人了诶!你还说我是疯子?真够狼心狗肺的!”

“行行行,我谢谢你谢谢你宋纤澄,你对我真好。”

就在这一瞬间,宋纤澄仰着头,而傅阳低着头,两个人都笑着,呼吸缠在一起,距离近得只需一动就会双唇相贴。

傅阳觉得这一切真是奇怪他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得到了一个更奇怪的回答,让他感到了一种极其奇怪的心悸感。

一切都奇怪得不可思议,包括他突然生出的想要亲吻宋纤澄的冲动。

无关嬉闹、无关捉弄、无关欲望的,亲吻她,从悸动中生出来,像一枝累累叠叠的花,忽然间就爬满了全身。

然而只不过是眨眼一刻,这个奇怪的瞬间就消失了。

傅阳松开了宋纤澄,他的手依旧虚搭着她的腰窝,但本能拉响了警铃,他不敢真的继续抱着她。

宋纤澄有些错愕,她搞不懂这男人怎么突然放开她了。

她的嘴唇张开,正想要说什么,但傅阳转过了眼,看向左边长长的走廊。

他们所等的人还没出来,两个警察站在不远处闲聊着,没有人注意他们,更不可能有人察觉到傅阳的一时失措。

尤其在宋纤澄眼中,他只不过是突然结束了一个拥抱而已。

只有傅阳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觉得自己可能要完蛋了。

之后他就没怎么去看宋纤澄,只要一看她,一切就会变得奇怪起来。傅阳觉得这样不行,他不想完蛋、更不想在一个会对他说她可以谋杀某人来陪他坐牢的女孩手里完蛋。

傅阳觉得这样不行。

大概是在十二三岁左右的时候,傅阳一度怀疑自己有厌女症。

谢嘉韵离开得太早,她的长相他都快记不清了。而自六岁起,他就一直在寄宿男校里,只有假期里才能见到会喘气的妙龄女子。

有那么一段时间,在傅阳看来,这世上女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像傅方美颐和谢嘉韵那样的千金小姐,特征是自我意识过剩另一种是空有美貌的花瓶,特征是嘴很甜。

前者很无聊,后者只适合上床,但很少有人能做到第二天醒来就自动消失。

然后他在十九岁那一年遇到了宋纤澄,那一年他差点死在南美的热带雨林里,而宋纤澄是一个自我意识过剩且嘴不甜的姑娘。

那是一个雨天,她淋得全身湿透,穿着中国大陆特供的蠢校服,跟她那个美貌绝伦的妈长得有分相像,只不过涩得发苦,眉梢眼角还透着一股神经质的脆弱。

才跟她说了两三句话,傅阳就觉得他可能要增加一个新的女人分类了第三种女人:会喘气的妙龄女子,特征是“siserinla”和假模假样。

那天晚上他亲了她,差点被她揍了一顿。

傅阳倒是笑嘻嘻的,从那个时候起他决定要拉着宋纤澄到处鬼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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