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内蒸汽缭绕,梁秋和十指不沾阳春水,哪能真的为林阳泽下厨去干脏活累活,就是做做样子,一切都让婆子代劳,而她捏着帕子捂住口鼻站在里灶头最远的角落,唯恐沾染上油烟。

水婵站在门外看得真切,不禁摇头。

他家少爷的一腔真情,终究是错付了。

林阳泽接过食盒上了马车,看都没看便将它放置一旁,这种敷衍的东西,他不稀罕。

到万里书院后,林阳泽臭着脸把玉佩交给杨鸿云。

杨鸿云下课后回客栈,睡前用巾帕裹好,塞在了梁十七的枕头底下。

崔钰寻来两个厨子,这两天梁十七都忙着训他们,钻进厨房后极少有空闲出来,客栈落闩后她也是上楼一沾枕头就睡,压根没发现枕头下多了一块玉佩。

杨鸿云原本想直接告诉她,但见她如此劳累,又不忍心打扰,想着等过段时间再提。

而且他自身也忙,披星戴月,早出晚归,除了睡觉时间,梁十七多半见不到他的身影。

她想问他最近在做什么,但一等就等到三更半夜,熬不住便趴在桌边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是在床上,伸手往旁边一摸,被褥已经没了温度,也不知道杨鸿云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穿戴好衣裳,梁十七整理床铺,发现枕头下露出一角粉色手帕,心中咯噔一下,难不成是哪个女子送给杨鸿云的?

转念一想又觉不对,以杨鸿云的聪明,即便真在外有红颜知己,也不会傻到把人家送的手帕塞枕头底下让她看见。

她扯出帕子,沉甸甸的,打开一看,愣了。

“杨夫人,早。”店内众人纷纷跟梁十七打招呼。

梁十七笑着回应,她走到厨房,发现案台上的食盒空着没被带走,扭头对新来的两个厨子吩咐道:“今天早膳就由你们两个做,做什么你们自己决定。”

“成!”

她则系上围裙,准备杨鸿云的午膳。

两个厨子一开始对梁十七还不服气,见她是个女人,难免看轻了几分,然后,就被梁十七教做人,脸都被打肿了。

如今两人在梁十七面前就跟鹌鹑似的,让往东绝不往西,让洗盘绝不刷锅。

梁十七也大方,教做菜从不藏着掖着,也绝不废话,每句都在点子上,两人对她是心服口服,也是打从心底尊敬她,拿她当师父一样看。

石门镇上的早膳不在乎就是粥、面、饼和包子,食客们吃都吃腻了。

但客来轩不一样,这里有油条、豆浆、豆花还有花卷千层饼等等,每天都不带重样的,不说味道如何,就为了吃个新奇,也值得食客在门外蹲点侯着。

“老刘,有肉和虾仁,咱们就做饺子吧。”年纪约莫三十岁出头的吴贵吴师傅从水池子里捞出一兜鲜虾,提议道。

刘万看着比吴贵年岁稍长些,方下巴留着青色胡茬,他倒出半袋子面粉,边加水搅和边问:“有笋吗?”

“有,我找找。”吴师傅将虾倒盆里,蹲下去翻菜箩筐,冷不丁掏出一堆黑不溜秋的东西,急的他破口大骂,“阿布、朱大,你们谁把这玩意儿放菜箩筐里了,毒死人怎么办?”

“对不住对不住,吴师傅这是我家山那边的,我就拿走。”阿布满脸尴尬,他没敢说这东西晒过后就没毒了,不会吃死人。

他被吴师傅骂得狗血淋头,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梁十七正在打蛋,听到争执声好奇凑过来:“什么东西?啊,这个……黑木耳,挺好吃的。”

骂人的话堵在嗓子里,吴师傅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不可思议道:“杨夫人您吃过?”

梁十七拿过翻看了一遍,确认都晒干后才点头:“放心,黑木耳新鲜的不能吃,晒干后就没毒了,可食,可药,可补,是很好的山珍,你们不是要做饺子么,把它泡开后剁碎放馅里,能提鲜增添嚼劲。”

吴贵和刘万将信将疑,但梁十七在吃的方面很有权威,既然她说没毒,那便没毒,用吧。

阿布向梁十七投去感激的眼神。

梁十七没看他,低头忙碌:“你先去忙,晚上忙完后我有事情跟你说。”

“是。”阿布搔搔脑袋,不知道杨夫人找他谈什么事情,该不会要开除他吧?

朱大安慰他:“不会的,杨夫人心地善良,咱们一开始那么笨手笨脚她也没嫌弃咱们,现在你干的好好的,她没理由要开除你,你别瞎想。”

阿布一想也是,便将心收回肚子里干活去了。

准备好杨鸿云的午膳,梁十七见天色尚早,她离客来轩巳时开门还有些空暇,问崔钰借了马车去万里书院送饭。

崔钰没多加考虑便同意了,如今招了新厨子,梁十七无需事事躬亲,除了每日招牌菜需要她亲自掌勺,其他只要把关品质和味道即可。

当然,吴贵和刘万才来不久,一切都还需要磨合。

梁十七坐在马车内摇摇晃晃,闭眼思索新的菜品,石门镇河流湖泊局多,食材主要还是以鱼虾为主,山珍稀有但找得到,鸡鸭鹅以及猪肉也不缺,缺的是蔬菜,她至今未能发现番茄、辣椒、玉米等作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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