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被挂断了，传来嘟嘟的忙音。
蟒蛇从门外的黑暗中探进头来，一双阴森森的眼睛盯着沈泾宇不松开。墙壁上的影子也蠢蠢欲动，沈泾宇扔了一支笔过去，正中开关，灯瞬间被熄灭。
在蟒蛇的逼视下，两个人逐渐退到了后门的门口。而那只蠕动着触手的八爪鱼正站在后门口。
在这样的前后夹击下，竺小柳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沈泾宇，你跟我来，我知道一条路，就是有点危险。”
竺小柳打开窗户跳到了走廊上，然后趁着两只怪物都没有反应过来，打开窗户跳了下去。沈泾宇也跟着跳了下去。
攀着墙外突出的一个小平台翻进十三楼，楼外的风很大，差点将人吹下去，竺小柳往下看了一眼，只觉得腿脚发软，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蹲下去抓住十三楼的上窗框翻进了走廊，然后又伸手把沈泾宇拉进来。
刚刚站定，竺小柳就看见那只巨大的八爪鱼尖叫着也从楼顶上跳了下去，在窗边画出一道残影就掉落了下去。
竺小柳被吓了一跳，从窗户探出头去，发现这八爪鱼居然还在地上蠕动着往前爬。
“它是被我们骗到了吗以为我们要跳楼。”
沈泾宇说“可能是吧。”
竺小柳道“其实我就是想找个法子逃跑。”
沈泾宇“不怕，之前它从十七楼跳下去都没事呢。”
蟒蛇从窗口探进来一个三角形的脑袋。
沈泾宇哐的一声把窗户一关，然后拉着竺小柳就往电梯跑。
十三楼，黑暗的走廊里，电梯正好停在十三楼，两个人按开电梯冲了进去，靠着墙大口喘气。
沈泾宇：“你怎么知道从十四楼到十三楼有个小平台，可以爬进十三楼走廊的窗户，这么隐蔽。”
竺小柳：“我平时看风景看到的，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场了。”
沈泾宇：“自己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
竺小柳：“我有分寸。”
沈泾宇还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电梯在一楼开了门，熟悉的前台，发财树的盆栽，饮水机，接待台上的糖，还有真皮沙发。
门外的天空还是黑色的，路灯亮着昏黄的光。
竺小柳迟疑了片刻：“我怎么觉得，跟我们来的时候不太一样啊。”
玻璃门外有个醉鬼提着酒瓶子摇摇晃晃地嘟囔着不知道哪里话。对面的电梯叮的一声打开来，下来一个头发乱糟糟，领带松松垮垮的白领。
白领看了一眼竺小柳，因为过度疲倦而愣了半分钟，有揉了揉眼睛，然后打了个招呼：“竺小柳，这么晚才下班啊，这位是……”
竺小柳：“我朋友。”
那同事也没有多说，到前台刷卡签离走人了。
竺小柳斟酌了片刻：“所以刚才那些都是幻觉？”
可是一身的汗和怪物口腔中粘液的腥臭味，以及新换上的恤却骗不了人。
沈泾宇想了想：“可能是表世界和里世界。昨天晚上我们进入了有怪物存在的里世界，而现在，我们又回到了正常的里世界。你以前玩过一些游戏里就有这样的设定。”
竺小柳点头表示认同。
但是关于出入里世界的方法。
傍晚回家时，下了电梯，然后就遇到了怪物，现在出了电梯，又回到了正常的世界。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竺小柳：“以后还是爬楼梯吧，比较安全……”
沈泾宇摇了摇头：“其实我们中间在里世界还坐过一次电梯，但是没有从里世界出来。”
竺小柳想了想，确实如此。
但是至少现在安全了。
再喧闹的城市，到了夜里三四点钟，总会短暂地安静下来。那些忙碌工作的白领们已经回家进入了梦乡，而早起的清洁工和卖早饭的人们还没有起来准备工作。凉风习习吹散皮肤上的热度，路灯照亮夜里的步行街。
竺小柳翻到通话记录，给小澄回拨了回去，电话提示：“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竺小柳：“所以，小澄在里世界。”
沈泾宇斟酌着词句：“你对小澄有很深的愧疚感？”
竺小柳为难道：“我完全想不起来，没有什么对她的记忆。”
沈泾宇：“其实在你的梦境领域里，你现在看到的人可以分为三种类型：一种就是根据你的固有印象构建的人第二种是做梦梦到你的人还有第三种，是鬼魂。
“通俗来讲，第一种就跟游戏里的系统设置的或者差不多，第二三种就会像是跟你一起玩这个游戏的玩家或者你的对手。”
竺小柳：“这世上真的有鬼魂？”
沈泾宇：“所以我问你是不是对小澄有很深的愧疚呢，这三类人虽然有差别，但是他们的出现方式，或多或少会受到你对他们印象的影响。
“鬼魂进入你的潜意识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有单纯来玩的，有想托梦的，还有想借尸还魂的。不过深层潜意识很危险，鬼魂探入一般到比较浅层的梦域会比较普遍。我现在不太确定小澄是哪一种，但是不管是哪一种，但是她一定是关键人物。”
竺小柳：“我认同。”
沈泾宇：“我们明天去找一下小澄的日记本，再去一趟学校看看，然后去医院里找小澄。”
竺小柳：“你知道是哪个学校吗？”
沈泾宇：“那个卫生间外边我看到有个滑滑梯，就是我们白天去的那所学校。”
回到出租屋门口，竺小柳掏钥匙的时候简直都有心理阴影了。虽然知道两个人已经回到了表世界，但是开门的时候仍旧心惊胆战。
但是还好，打开房门时看到的是下午离开时还算干净整洁的房间，打开房间里的灯，是安心与信赖的浅黄色灯光，竺小柳又将灯光的颜色换成白色。
感动哭了。
“我还想着，如果家里被毁掉了的话，还要出去开房住。”
沈泾宇：“你有钱吗？”
竺小柳：“我好歹是工作的人，没那么穷好吧，那份累死人的工作其实工资还挺高的。”
身上都是腥臭的味道，两个人依次去洗了澡，竺小柳先洗，洗完后换沈泾宇进去。
竺小柳自然而然把两个人的衣物扔到洗衣机里倒上了一大勺洗衣液开始洗衣服，然后坐在阳台上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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