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刚落,道观门口又多了群人。

这一行人倒像是斯文人,只三四个,穿得规规矩矩,站在门口也极为有礼。

不过方才那肥头大耳的人就没这么规矩了,推推搡搡嫌后来这群人占了地,让人滚下去。

朝阳兴致勃勃地看着两群人摩擦升级,逐渐白热化,正想瞧他们打起来呢,就见玄星往门口走了两步,冷眼扫过人群,门外两群人不约而同地噤了声。

朝阳一咋舌,玄星这气势,贼足!

规矩人首先抱拳行礼:“道长有礼。”

肥头大耳双手抱胸,不屑一顾地道:“你就是玄星?”

玄星顿了顿,继续走到门口,不带情绪地道:“何事?”

朝阳也几步跟上去,缩在玄星背后看热闹。

规矩人领头的看了一眼那肥头大耳,又看一眼玄星,朝那肥头大耳一拱手道:“这位兄台先说吧。”

那肥头大耳“哼”一声,神色倨傲,一手轻点玄星道:“就是你,害死老李家那小子的?”

玄星闻言掀了掀眼皮:“李家镇的?”

星阳观总归来说是个道观,总还是会有百姓来请玄星除妖孽治邪祟,他偶尔还是会去那么一次。

这个偶尔,大约便是十次中至多去一次的样子。

因此星阳观在山下百姓眼里,远远没有别的道观出名,玄星也总会被人说成是江湖骗子。

那肥头大耳的人应了:“不错,正是李家镇,我乃李家镇商人钱才。”

玄星“嗯”一声,“早该死了。”

“你!!!”李家村里当即有人被玄星气得说不出话来。

“妖道!妖道!你赔我孙儿性命!”一老头神色激动地朝前猛地迈了两步,手一指,指尖眼瞧着就要顶上玄星下巴。

玄星面色不虞地后退一步,避开老头的手指,冷不防撞上躲在背后的朝阳,他眉头一皱,神色更加不快了:“印堂漆黑眼下发青,手腕脚腕锁着四个血圈,不如问问你们李家造了什么孽。”

“胡、胡说!”那老李头哑着声吼道,“我李家不说积德行善,却也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能造什么孽?若不是你当初给我孙子喝了劳什子符水,他指不定早就好了!”

玄星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甩出个名字:“江沅。”

老李头一愣:“你怎知我孙媳名字?”

钱才脸色一变,老李头不知晓,他钱才可是清清楚楚。

两年前,钱才觉着自个儿做什么都不顺,一直供着的货源突然被另一家高价截断了,走的货半道上又被山匪给劫了,发妻也日日同自己吵架,儿子去学堂路上滚下坡摔断了腿,养了月余才好。

刚巧那段时间碰上个云游道人,道人说他被人借走了运道,还给了个拿回运道的法子。

找一个怀胎三月的孕妇,取她腹中胎儿做法,炼成婴灵,能帮人改命转运。

钱才找了好些人家都不大合适,除了老李头家。

因为老李头家的孙媳妇是个傻子。

老李头家太穷了,穷到快没法活了。钱才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只给了些银钱就带回了老李头的孙媳妇。

钱才想起自己让老李头孙儿动手的场景心里就惴惴不安,眼皮也突突地跳。

这事除了老李头的孙儿和那云游道人之外,谁也不知道。眼下老李头的孙儿死了,那云游道人更是不知所踪,这道人又怎会知道?

钱才隐隐觉着,这道人好像有点真本事。

他拦着老李头,转了脸色,抬手擦了把额上冒出的冷汗,刚想说话,就见从那玄星道人身后钻出个女子。

“娘诶——”钱才的声音打着颤直溜溜地钻进众人耳里。

若说是个普通女子也不至于将他吓成这样。那女子脸白得像抹了墙粉,嘴占了脸的一半,红得跟刚喝完血似的。眉毛弯弯曲曲仿佛蚯蚓爬过,两团胭脂被脸白衬得红艳艳的。怎么瞧怎么都不像活人,倒像是随手涂上去的丧葬纸人。乍一看可把他吓够呛。

朝阳从玄星身后钻出来,刚张开嘴就瞧见那钱才猛地后退两步,撞倒了三四人才停住身子。

她奇怪地摸摸自己的脸,没摸出个所以然来,便放弃了,咧嘴一笑,把刚刚想说的话说了——

“你要死了。”

试问一张惨白惨白的脸在你眼前张开血盆大口,接着发出一道幽幽的声音说“你快死了”,这搁谁能顶住?

所以钱才很给力的,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朝阳:“……”这句话很吓人吗?

朝阳摸了摸脸,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转头扫一眼众人。

刚刚被玄星气势唬住,眼下又被朝阳着么一吓,李家镇的人都战战兢兢不敢说话,对这道观印象直线跌落谷底。

朝阳“啧啧”两声,这之后,星阳观怕是又要多出许多传闻了。

玄星平静无波地扫一眼人群:“还有事吗?”

李家镇众人纷纷将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旁边正站着看热闹的那几人规矩人立马接了:“道长,我等还有事相求。”

玄星拎起朝阳,转身就走:“不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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