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川想起今天交给姐夫封书宁的资料里,最后一页新附上的那几张照片。
照片上,外甥封展笑得恶意又张狂,而瘫在脏污里的少女,恍若跌入泥淖的花瓣,破败、萎顿。
从气质上来说,照片里的倒是和今天看见的真人不太像。
一夜的功夫就恢复过来了,小孩子果然都很有生机呢。
作为裴家如今的主事者,裴川一贯不喜欢封家的旧式做派,在他看来,一个家族腐朽至此,就如鲸落,最好的去处,就是化为养分,被自己吞并。
但可惜的是,他那嫁给了封书宁的姐姐一心护着封家,想到姐姐小时候对自己的温柔,裴川便歇了主动下手的心。
裴川也觉得,摊上外甥封展这种根上就长歪了的继承者,封家早晚也是他的囊中之物,也不急于一时。
想到外甥对那少女做的事情,裴川心下一动,难得起了一分恻隐之心,随口报了个数字给苏蓉:“夙星的惯例,顾客至上。她既然想要,就卖她吧。”
裴川敛目,饮下杯里的武夷大红袍。
这个价码应该够低了,就当白送她,压压惊吧。
……
“什么?五百万?”
孟宁宁眼睛微微瞪大。
刚刚染回黑色的发丝,搭着苍白没有血色的小巧脸颊,衬得她颇有几分孱弱的稚嫩。
孟宁宁并不知道这已经是裴川近乎白送她的价格。
听到苏蓉报出玉雕“五百万”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是富可敌国的剑仙孟宁宁了。
时光上离开几十年的孟宁宁,虽然记不得十七岁时的自己还剩多少钱,但肯定是不够五百万的。
一个玉雕就要五百万。
以后如果再遇到其他蕴含灵气的,那可怎么办?
想想自己当年在修真界,背靠整个剑宗,随手就能掏出一堆极品灵石砸人,何曾为钱发过愁。
孟宁宁越来越觉得,穿回来之后,虽然捡了条命,可是实在处处不顺,不仅吃个饭都吃不好,就连买个不过下品灵石的玉雕,也要瞻前顾后……憋闷得紧。
看来不仅要加紧修炼,也要想法子挣些钱来。
孟宁宁纤细的手指在唇畔婆娑着,从记忆里翻出一件事来。
差点把那个忘了。
她唇角微弯,知道能从哪儿先弄来五百万应急了。
“玉雕我要定了,这卡里应该还有些钱,压在你这当订金,我这就去筹钱。”
孟宁宁掏出身上唯一的那张黑卡,塞到苏蓉手里,叮嘱道。
苏蓉被塞进手里的卡弄愣了。
她下意识地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卡面。
这卡……怎么有点像R国皇家银行发行的主席黑卡?
黑卡边缘折射着纯金镶边,这的的确确是全球只发行三百张,只有在R国皇家银行存款一千万美元才有资格申领的顶级信用卡。
不是……有这么一张卡,还要筹什么钱?
苏蓉迷惑地抬头,还没来得及问,就见孟宁宁已经拎着背包走出了夙星。
苏蓉低头又看看手上这张只在会馆内训册上见过的黑卡,内心无限复杂。
外面还传,许家大小姐不受宠爱,上不了台面,与封家的联姻势必不成呢。
她一边心里嘀咕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把这张卡存入前台保险柜。
这位孟家遗孤倒是真深藏不露。
而孟宁宁完全不知道,自己押出去的那张赖以生活的“生活费”卡,竟然是一张可以透支,且额度惊人的信用卡。
她匆匆离去,上了车就吩咐去朝晖高中。
此时,她脑子里转的,全是去年送给封展的那块江诗丹顿手表。
传承系列铂金特别限量款。
价值,五百万。
十六岁的孟宁宁,为了送这块手表,掏空了存款不说,因为不愿跟渣爹许耀辉张口要钱,差点连高二学期的学费都交不起。
真算得上是倾其所有了。
结果呢?
结果最后就眼见着封展戴着那块表,抱着许恬恬对自己冷嘲热讽。
这五百万,就应当收回来买灵气。
孟宁宁冷冷地想着。
正好,终于穿回来了,也该见见她那位“未婚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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