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就该趁早溜了,不该好奇李遇为什么跑来这太夜池边。

左右四顾,他正想着现在溜也许还来得及,却突然被小皇帝点了名。

“你赢了。”李遇突然开口,“你到底是谁?”

今天小皇帝被人点炸了毛,白鸥可不想在这时候无辜受累,做了冤大头,他难得认真地行了个礼,“在下正九品下,羽林军执戟,白鸥。”

“你封官的诏书是太皇太后着人拟定的,但那方玉玺,是朕亲自盖的。”李遇面朝湖面背着手,没有回头,“你知道,朕想听的不是这个。”

白鸥在大学里教的学生都是成年人,他连女朋友都没谈过,没有哄人的经验,李遇和他说话阴阳怪气,他瞬间就觉得自己没什么周旋下去的耐心了。

他想直接跟小皇帝说,那你想听什么你直接说啊!你们古代人说话都这么“委婉”的吗?

“陛下不妨直言。”

“你又赌对了,太皇太后要朕册立周慕云为后,她把诏书都拟好了,就差没有拽着朕的手盖上玉玺!”

周哲翎想要立周慕云为后不是一天两天了,李遇一直以自己年幼,在朝政上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无暇分心为由同周哲翎周旋着;周哲翎没有放弃过,但却也从没有用过今天这样强势的态度朝自己施压。

今天周哲翎借着自己生辰当日李遇病倒的事大为发作,说李遇身边的人不中用,没有照顾好龙体,要李遇早些成家,找个细心、知冷热的人侍候圣驾。

周哲翎把罪过归结到李遇身边侍候的下人,李遇只觉自己浑身发颤。

曾经……曾经那件事……他只有七岁……

他到现在都还时常需要辅以药物才能入眠,就是因为直到今天,那件事还一直出现在他的噩梦里。

唯一值得他庆幸的是自己这些年来谨慎小心,周哲翎大概是不知道他与小姚的关系,不知道他与苏嬷嬷还有联系;否则,今天在延年殿上,周哲翎只怕会把刀架在他二人的脖子上,逼着自己就范。

既然周哲翎不知道,那也就是说——

白鸥的确信守承诺,为他守住了秘密。

无论出于何种原因,至少在表面上看来,白鸥又一次帮了自己;而且,没有向自己讨要任何东西。

这让李遇惴惴不安。

白鸥不仅看起来无所求,甚至,他知道的似乎比周哲翎更多。

“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李遇终于如白鸥所愿,直言不讳,“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白鸥一时语塞,尴尬地挠了挠头。

既然李遇直说了,那结合前后他便不难想见,大概是自己这全知全能的金手指开太大,吓着小皇帝了。

不过,反正都吓着了,不如直接唬得服服帖帖的!

那逃跑大计就有望了……

“我说的——”白鸥凑近李遇耳边,故作神秘地小声道:“陛下都会信吗?”

这么多年来,能和自己这么靠近的人不多,除了苏嬷嬷这个长辈,同辈人里几乎是没有的;就算是同小姚,为了避忌,李遇也是一直人前人后地保持着距离。

白鸥的突然靠近让他很不适应。

他尴尬地闪开一步,抬眼盯向一脸坏笑的白鸥。

耳尖泛了点不自然的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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