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抬眸,原叶正在和一个男人打桌球,他弯腰,腰间衬衫被扯直,薄薄一层衣服贴在肌肉上,他瞄准,手臂向前一顶,球利落的滚进洞里,动作干净利落。

这场子里几乎所有女性的眼神都黏在了他身上。

许星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今晚这局原叶和叶子远是主角,叶子远才陪许星说了一会的话,就有好几拨人过来邀请他过去玩儿,都被他给推拒了。

眼见叶子远又推掉一个叫他去打牌的人,许星有些不好意思:“你过去吧。”

“没事,”叶子远摆摆手,“他们就瞎闹呢,再说我答应了我二哥守着你,这我要是走了,他不得削了我。”

许星笑:“哪有那么夸张,你去吧,我去找你二哥。”

这时,又有几个人喊他,听见许星要去找原叶,他才犹豫道:“那我去了?”

许星点头,“去吧,回头有空来家里吃饭。”

叶子远走后,许星独自坐了一会儿,周围时不时投来一些暗自打量的视线,她喝了口桃汁,装作没看见,直到瞧见原叶那场结束,她才起身。

原叶瞧见她过来,搂住她,漫不经心的半倚在台球桌边,“无聊了?小五呢?不是让他陪着你么?”

许星将下巴抵在他肩上,“他刚刚回国,陪我有什么意思。”

原叶捏了捏她葱白的指段,“是不是没意思?嗯?我躲还来不及,就你还天天吵着要跟我出来。”

许星:“看到你就不会觉得没意思。”

原叶低笑,亲了亲她的指尖,“真乖。”

他站直,将外套递给她,抬手虚扶了下镜框,“去外边儿等我,我去打声招呼,我们回家。”

外边冷气开的有点足,许星披上原叶的外套。外套很大,她穿上身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儿,淡淡沉水香满满沁入她周围,熟悉的味道让她安心。

许星低头看自己的脚尖,这是原叶今天让林骁送来的高跟鞋,是她喜欢的款式。

想起刚刚叶子远说的话,原叶现在是没有原来这么忙了,婚礼……是不是可以开始计划了?

想到婚礼会有的场景,许星心里就甜滋滋的,一缕缕糖丝儿仿佛都融化在心间。

没过一会儿原叶就出来了,牵着她的手就往外走,“我让林骁去开车了,你——”

“原总,巧啊,在这也能碰见您。”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给打断了。

许星抬头,眼前男人单手插腰,腕间衣袖挽起,一头棕发,身后跟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人。

许星正纳闷这人是谁,就发现原叶牵着她的手,松开了。

原叶侧头,镜片泛起冷光,他看向来人,淡声打招呼:“顾总。”

顾丞誉笑道:“这大晚上的,原总好兴致啊。”他偏头看向披着原叶衣服的许星:“这位是?”

原叶不着痕迹的挡了挡许星,“家里一妹妹,”他随即移开话题:“顾总这么晚还出来应酬?”

顾丞誉扫了眼脸色有些白的许星,笑了笑,没有多问,只说:“和刘总他们聊聊最近矿石的消息,原总要不要上去坐坐?”

原叶淡声拒绝:“小孩在,不太方便。”

顾丞誉显然也不是真心想邀请原叶,他笑:“看来今天不巧,那原总,我就先走一步了?”

“顾总请便。”

顾丞誉走后,原叶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查查顾丞誉最近有什么动作。”

等他挂了电话,才发现身边的许星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原叶上了车,发现许星已经坐在另一头的车窗边,他的外套被扔在座位上。他顿了顿,拿起外套,看向许星:“怎么出来了也不说一声?”

许星没吭声。

原叶拉过她的手:“我的错,我刚光顾着打电话了,没瞧见你什么时候走的。”

“乖,别气了,嗯?”他低声哄道。

原叶很少哄她,每次他一用这种语气哄她,她心里都甜滋滋的,哪里会和他说半个不字。但不知为何,这会儿许星只觉得茫然。

她觉得好像有哪里错了,不应该是这样的,但她一时半会又想不出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原叶哄了半天也没见许星有什么反应,他索性也不哄了。小孩子心性,估计过一会自己就好了。

他半倚着座椅,捏了捏眉心闭眼假寐,琢磨起刚刚遇见顾丞誉的事。

顾氏最近暗地里动作不少,听说到处在国外找矿场。原石行业总共就这么一块市场,顾丞誉想半路分一杯羹,那也要看他同不同意。

车里安静的出奇,许星见原叶没有半分想解释的样子,眼眶里的泪水没忍住委屈的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她放缓呼吸,生怕忍不住在他面前崩溃大哭。

她知道原叶从来不愿主动和别人说起她,但是她也从没想过被他当着面否认的时候竟然会这么难受。

怪不得他应酬从来不肯带她出去,他说她还小,过度曝光不好,她就信了。却不去深思,她明明都快要毕业了,马上就要踏入社会了,哪里还小呢?

他只不过是从来就不愿意承认她罢了。

是了,他明明早就说过了,明明这一切都是她默认的。

他说过就算结婚也不会喜欢她。

他并没有变。

是她忘了,她贪心了,想要的变多了,竟还妄想办婚礼,真是想想就可笑。

想到今晚那些人暗自打量她的眼神,许星就浑身发冷,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那些人看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她虽然被保护的很好,但圈子里的事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原叶从没有承认过她的地位,也从没有对外说过自己有女朋友,像她这种跟在男人身后,没被赋予任何身份的女人,在他们眼里,还能是什么人呢?

许星突然想起两年前她执意要嫁给原叶的那天晚上,许寒和方慧劝了她一晚上她都固执己见,油盐不进。

她和原叶领证的那个清晨,她兴奋的整晚睡不着,早早起床,下楼发现许寒和方慧已经起来了。

许寒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方慧最后还是把户口本放进了许星的手心,她只说了一句话。

“不要委屈了自己。”

许星心口疼的厉害,现在想来,那天清晨,许寒和方慧到底是比她这个兴奋到整夜失眠的人起的还要早,还是担心的一晚上压根就没睡?

而她这两年做的这一切,若是被许寒和方慧知道了,那就是等同于在剜他们的心。

这一刻,许星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迷茫与不确定。她就像漂浮在高空中的旅人,周围迷雾缭绕,看不清前路,却又不甘心后退,她找不到方向,虚空没有真实感,仿佛一不小心就会从云端跌落,摔得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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