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旁边站在那里的那具女尸,绣玉几乎可以欺骗自己:没事的,那个人手里面就是一张普通的鼓面。

那位女子的面色滞留在死前的惊恐,光洁的腰间完完整整缺了一块皮子,可以清晰看见青紫血脉和线条柔美的肌肉。

那个变态地手里面的那张皮子……是人皮!

绣玉咽了一下口水,张腿要跑,可是直觉不允许她这么做。

邸凉钰轻笑一声,摇了摇手里面的拨浪鼓,听着耳畔琅嬛的鼓声,愉悦的眯起了眼睛。

而后,他将那只精巧的小鼓扔给了绣玉。

绣玉像是摸着了烫手山芋,即刻就要扔掉。

“这拨浪鼓要是坏了,本座就拿你的皮子再做一个新的。”

他的语气冰凉,不紧不慢。

绣玉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又手忙脚乱地将拨浪鼓拿好。

指尖滑腻的触感让绣玉的胃里传来一阵一阵的恶心。

“知道这是谁吗?”

她摇头。

“这是你姨母怕你在这里孤立无援,给你送来的大丫鬟。”

他的眼尾斜飞,瞥了她一眼。

在这暧暧的空间内,绣玉如见恶鬼,强说道:“姨母多心了,绣玉不需要。”

他打量了她一眼,笑了一声,声音阴柔,尖尖的有些刺耳。

他想上前去,但是瞧见了绣玉身前被茶水脏污的狼藉之后便皱了眉,绣玉见他皱眉更是忐忑不安。

邸凉钰一脚将那个女尸踹到地上,踩着她柔软的腹部,走到了绣玉的身旁,接过她手中的拨浪鼓,轻轻摇着。

鼓声清凌凌的,但却十分诡异,尤其是在这个阴暗诡谲的气氛中。

“你那好姨母知道你是个阴女子体质,本座因着你那身血舍不得杀你。但是本座身边留不得二心之人,要么你是本座的人,死是本座的鬼,就算扔到乱葬岗,那也是本座不要的尸首。”

他的语气慢慢地,说话的时候,足尖似有若无在少女的腹部打转。

“要么,你就是一个活死人,安安静静做本座的血库,就像她一样。”

绣玉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地下的少女。

“她......不是死了么?”

“死人的皮子,本座可不稀罕。”

邸凉钰恶作剧似的抓着绣玉的手,轻轻触碰少女裸露的血管上,他紧紧钳着绣玉的手,不让她躲开。

“感受到了吗?她的心脏,在跳动啊。”

指尖传来一下又一下轻微而又温热的搏动。

绣玉狠狠地点头。

“那你是想做那个呢,是做本座不要的尸首,还是......”

“我做尸首!”

绣玉当机立断!

她此行的目的只是藏宝图,并不是来替任何人做事的,和姨母划开界限也无伤大体。

邸凉钰会意,便也慢慢松开手,由着绣玉蹦跳躲开。

“既然决定了,就不要撒谎,当谎言被解开的时候,想知道撒谎的人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吗?”

半明半昧的,他眼尾的曼殊沙华开的格外妖冶,像是濯了鲜血一样昳丽。

绣玉使劲摇头,活像他手里那只精巧美丽的拨浪鼓。

“很好,那么,本座身边不留废人,你回去,有人会教你做事。”

绣玉如获新生,打开门冲了出去,狠狠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而后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轻轻骂了一句。

娘的!变态!

回到屋子的时候,几个丫鬟立时迎了出来。

其中一个应该是主事的,笑盈盈走出来,带着其余几人,得体的行了一个礼。

“夫人万安。”

起身之后,那个主事的主动上前,道:

“奴是青云,公主和亲北朝,来的匆忙,未有亲近之人,是以长公主将奴几个送给公主。”

听说是长公主的人,绣玉的心里很复杂。

这几个人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天,早日送回去吧,暂时还是不要和姨母亲近为好。

趁着绣玉失神的时候,那个主事丫环上前替她系紧了腰间的琳琅环佩,“夫人您的玉佩松了。”

不经意间,她在绣玉的耳边私语了一句,“夫人莫慌,奴是千岁爷的人。”

敢情,这是一个双面派啊!

绣玉会意,这应该就是变态说的那个教她做事的人。

“你们叫什么名字?”

“奴是青玉。”

“奴是青兰。”

“奴是青木。”

......

......

听上去全是青字辈的,绣玉点点头,将那些人全都交由青云保管。与此同时,也默认了青云是她大丫鬟的事实。

等到人都走了以后,绣玉忽地想起来风致的话。

“做我们这行的人,是听不得别人的闲话的,公主你要对他好,见缝插针对他好......”

要接近藏宝图,必定要让他对她不设防,才能让她得逞。

对他好?

怎么对他好?

他好像什么都不缺。

正深思着,青云忽然回来,抱了一个金镶玉的玲珑盒子,道:“这是落公公命奴带给夫人的。”

绣玉犹豫着打开了盒子,盒子里面赫然是那个玉柄人面拨浪鼓。

她气息一窒,想要将这个盒子摔到地上。

但是瞬间意识到青云是那个变态的人,她若是弄坏了鼓,必定一炷香之内,他就会知道。

似乎耳畔又响起那个变态凉飕飕又阴阳怪气的话。

“这拨浪鼓要是坏了,本座就拿你的皮子再做一个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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