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夜里,顾棠将收税的我摇醒,烛光摇摇曳曳,印着他妖孽般的面容,双目浮浮沉沉,略显得有些抑郁。

我拖着沉重的眼皮:“顾棠,你这样大半夜闯进一个女子的闺房,不觉得很失礼吗?”

他某种闪过一抹惊讶之色,随即转言:“不好意思,忘记你是女人这回事儿了……”

我扶额,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有话快说,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小心我揍你。”

他没给我揍他的机会,因为他告诉我,他根本就不是被仇家追杀无家可归的可怜虫,而是昔日里高高在上的大灵巫,而我的身份也不一般,是名誉玄虎大陆的沉玉公主。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什么玩意啊?编故事也不知道编的像一点,我自小生活在深山老村里,别说什么什么公主了,就连皇城都没见过。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认真思索到:“你这个时候告诉我这件事该不是因为撒了谎心虚,夜不能寐吧。”

他夸了我一句聪明,娓娓道来,说是我和他月老牵的姻缘线,这辈子斩都斩不断。

就算我现在失忆了,将来也一定会想起来。

……

这都什么什么的,跟看话本似的,她实在不知要用何种语言来回答。

不过这厮倒是有一件事说对了,她确实失忆了。

顾棠走后接连几天没有出现,这次又换做她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了。

我反复思量着顾棠所说的话,他的脸庞一遍一遍映入我的脑海,不断加深又不断模糊。

长兄劝了我好几次,也都不见成效。

我实在纳闷的很,若我是什么,什么公主又何止流落至此呢?

一个公主又怎么会失忆呢?

过了几日,我依旧没得到答案,整个人倒变得昏昏沉沉起来。

娘亲帮我请了好多个大夫,都说心病难医。

最后我昏昏沉沉的,好像看到了孟姑娘。

“既然这么想知道答案,不如喝下我给你的药,明天之后一切都会有分晓。”

她低声在我耳边细语。

我仿佛真的听进去了,半夜里,小妹趴到跟前照顾我,也许太累了,就这么睡着了。

我穿起外衫,蹑手蹑脚的打开柜子,取出了一瓶紫色的药水,仰头喝下去,只觉得脑袋更重了,便又爬上床,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我仿佛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顾棠是我的心上之人,我的兄弟姐妹被一个如同魔鬼般的男人杀死了。

而孟酒带我脱离了王宫,得以捡回了一条性命。

我好像想起来了……

“姐姐,姐姐……”

小妹醒来后还不见我醒,使劲摇着我,母亲和长兄焦急的站在一旁,我的额头热的滚烫。

眼皮好沉好重,我睁不开眼。

“如今怕是得了瘟疫啊!”

娘亲站在身旁,端着一碗热粥,慢慢的送到我嘴里,可我睁不开眼,张不开嘴。

长兄也焦急起来:“不如,请孟姑娘过来,他认识的能人异士多,定然能想个好法子。”

母亲双手揣揣不安,无处安放,此刻想来脑子也很乱:“快去,快去请孟姑娘。”

小妹在身旁直哭个不停。

梦里,我仿佛看见一个绝代风华的女人,告诉我好好活下去。

告诉我光复沧澜国……

我仿佛看见兄弟姐妹惨死时的面容,又看见罪魁祸首得意忘形的笑。

不知昏沉了多久,我终于死死的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入冬了。

身旁站了好多人,都是梦里见过的。

“阿姐,阿姐!”

一个小少年,看上去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竟然比长宁都年幼,眼中蓄满了泪水。

我慢慢的坐直身子,一时间,这里的人的脸庞一个个都映入脑海深处,仿佛早就留了档案。

倾天的记忆喷涌而来,悲伤之感蓄满了脑海。

少年见我醒来,定定地望着我,满屋子的人脸上都充斥着喜悦。

“阿姐,你还记得我么?”

少年扶住我,慌乱的看着我,生怕我将他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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