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颠簸不是马车,是心头小鹿。百分百100xs

十安由小童扶着下了马车,从小童手里接过桂花糕,径直往里走去,这熟门熟路的步子连迎客引路的小厮都跟不上。

那可不,咱们角儿这会儿正兴致昂扬地要去调侃一番呢,这连怎么做都想好了呢:先进屋,把桂花糕那么一放,佯装正经行个礼,爷们必定会一把将他拽起来,这时候一肚子的说辞就噼里啪啦给倒出来,非让他这“小家子气”的大少爷无话可说不可!

这么欢喜地想着,笑意一下就溢出了嘴角儿来,三两个转角儿过廊,穿花绕林就到了小屋。

往日里,小屋的门是虚掩着的,门旁一尺处的轩窗有半墙高,能看见他盘坐在窗边茶案旁,铜壶里的热气袅袅会朦胧了他的五官,叫人犹如云雾里望仙,忘却凡尘。

今日,轩窗闭,木门开。

不知为何,眼看就要到了,崔十安心头猛生出一阵不安来,霎时蹙了眉心。脚步微慢了些,他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收了心思满心欢喜地进了屋。

没等见着人,十安满带笑意的声儿就传了进屋:“找我讨桂花酒的人呢?我可是…”

这话音一止,脚步一顿,崔十安霎时愣在了原地。

“谁让你来的!”

谨之少爷这话,不像恼怒,倒是莫名有些心慌意乱。

这铜壶确实热气袅袅,桌案杯盏也确实茶香四溢,人还是那个人,他穿的是那件许久不见的云纹蓝袍故景如旧。

只是桌案这头,他面前的位置,坐着的是另一个人不是他崔十安。

是一位明眸皓齿的姑娘,不是他崔十安。

是一位穿着明艳黄杉的姑娘,不是他崔十安。

他三书六聘礼定下姻亲的,不是他崔十安。

“是我。”

姑娘笑得温柔美好,言笑晏晏的样子真让人喜欢。

十安嘴角轻挑,望着着那铜壶热气,不动弹是啊,是你。

她看着谨之,道“是我让人去请崔老板的。”

谨之看着十安,两人之距不过屏风半扇不知为何,却比初见还远。

她看向十安,道“母亲大病初愈,想请崔老板过府唱一出。”

她拉着谨之的衣袖,道“崔老板忙,我就厚着脸皮借你的面子来请人了。”

她像一个女主人般寒暄“崔老板一路辛苦,快坐吧。”

“十安打扰了。”

他有些苍白,垂眸不敢去看,只管告辞退去目光只敢落在自己轻浅的衣摆上记得布庄老板说笑过,这是料子只有他这样肤白的人才衬得起来。

布衣色名:枯野。

早早就知道他定亲了,早早就知道他要娶妻的这是人家的私苑,这是人家的未婚妻子两人不曾逾距,两人相坐对饮。

道理,人都懂。

门外一声木盒闷响,瓷器与木盒碰撞声响,恍若摧梦摇铃,一下让人醒了过来。

少爷抬脚去寻。

“十安!”

少爷看见他摔倒了,不知是树撞了他还是枝绊了他,总之他摔得连衣袍都脏了。

“十安不疼。”

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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