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经过洞庭湖后,又一次到了澧州。郭林带了几个人上岸去了,大半天功夫后,一些农夫挑了几担蔬菜、鱼肉上船来。添加了食物后,船队继续向澧水上游前进。黎慕军又回到拖轮上。看着郭林那副兴奋的样子,黎慕军知道,郭林这次一定是诸事顺利。郭林首先叙述了这次回澧州的感受。澧州的变化真大,很大。翊武桥、翊武门、翊武街,连以前他和蒋翊武一起读书的澧兰书屋私塾也改称为翊武高等小学。

到处是纪念蒋翊武的痕迹,看来地方上对除了蒋翊武这样的大英雄很是骄傲,也很当回事。这是澧州好的传统和好的风气,也是革命的好基础。郭林去了蒋翊武家,他家豆油皮店也红火多了。店的门面又添了三间,除了当地百姓都来光顾,还有官府的人来周济。郭林见到蒋翊武父亲蒋兴发,蒋翊武的妻子徐玉珍等人,把蒋翊武托他带的家信给他们。蒋翊武的家人好心挽留郭林吃饭,可是,郭林还有许多急事要办,便匆匆告别。

澧州只有唯一的一条正街,州府也好县衙也好,都在这条街顶端上。守备司令部也在这条街上。岳州、常德、澧州三府自清朝起为岳常澧道。民国元年,澧州府将改为澧州行政厅。郭林找到任振山,把蒋翊武的亲笔信给他。在辛亥革命时期,湖南的沅水、澧水流域涌现出了宋教仁、蒋翊武、刘复基、胡瑛、孙道仁、唐牺支等一大批精英人物,形成了独特的沅澧流域人才群现象。

这个群体的出现,得益于湖湘文化的熏陶、得益于斗争的锻炼、得益于学生运动的思想启蒙、得益于核心人才的引领和首义等革命实践的洗礼。任振山就是这个群体的一员,他不在乎当官,他的任务就是牢牢抓住地方上的革命武装力量。任振山看了蒋翊武给他的信后,马上把一份盖有澧州行政厅大印的行文给郭林,让船队自行填写。

俩人依依不舍得告别。新旧交替的时代,湖南的沅水、澧水流域如同几千年文明,带着淡淡的新旧交替的斑斓,渗透了强烈的革命精神。船队在过慈利时遇到一些麻烦。慈利设有关卡,就是针对进入大庸等湘西地区的货队,专门检查和收税。要到澧州、常德,不论是陆路还是水路,慈利都是必经之地。慈利水上稽查队姚队长,是杨耀宗的姐夫,每次都不太会为难船队他们。可这次,杨耀宗不在船上,他的儿子们也不在船上,只有他的外甥秦永顺在船上。每次,只要稍微给水上稽查队一些好处,船队马上就可以通行。

可是这次,水上稽查队长姚队长面有难色地对秦永顺说,今天是县里的闵、崔大两位税务官大人亲自查岗,他也没有办法。慈利收税分水陆两路,陆路的税官姓崔,水路的税官姓闵,从来都是互不相干的。今天管陆路的崔大人插手进来,看来是摆出了一副敲竹杠的架势。郭林、秦永顺和姚队长纠缠许久,还是没有办法,只能公事公办。船队有通行湘鄂两省各地的新的“盐引票”,因此不能算是“私盐”,在湖北地界通行绝无问题。但是,到了湖南,由于距离汉口远了,每过一县,盐价每斤加二厘而过了湖南,每过一县,盐价每斤加四厘。这些船队都做到了。

问题是到了眼下民国,各地大小势力烽起,湖南湖北各自有自己的政府,所以在澧州地盘上还要交当地自己订的什么“费”,查验当地发行的什么“证”。当然,主要还是看来头。因为“盐商”们都不是吃素的,关键是谁的路道粗,谁会做人,谁的关系方方面面都到位,说到底,谁舍得花费。当郭林把盖着澧州行政厅大印的行文也拿出来时,闵、崔两位税务官互相看看,傻了眼了。这一招,出乎他俩的意外。知道不能来横的了。原本以为湖北来的船队不懂得此中的道道,想不到他们居然连澧州府也能打点得到家,那绝不能造次,免得自行麻烦。第六书吧6shu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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