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猛的一声,一切仿佛断电一般,统统结束了。

我睁开眼睛,重回现实,但却宛若重获新生。

韦德的脸廓,渐渐清晰。

我张开双臂,疯狂地抱住了他。

打开情绪的阀门,我找回了自己的记忆。

从我小时候开始,就一直生活在父亲的阴影下。

他是Blue的创建者,将情绪评分机制奉为圭臬。

他开始变得极端。

开始认为悲伤跟愤怒,只会带来失败。

而Blue,必须清除那些失败者。

他和李子明医生一起研究情绪整形项目,考虑将人们的情绪,像开关一样,封闭起来。

由此“创造”出不会被情绪所影响的“超高效人士”。

身为他的女儿,我探听到了一些内部消息。

在我看来,那是无法想象的恐怖行径。

那时,我阅读了大量的历史书籍,对父亲的行为产生了质疑。

而每当我陷入思考,我的情绪评分也屡创新低。

这引起了父亲的震怒。

他认为我产生的负面情绪给他丢脸,因此对我又打又骂。

脑海中的痛苦,我统统储存在自己的大脑中。

但却在父亲将我拉上手术台,进行了强制的情绪整形后,那些记忆都被封存了。

而当这段记忆在系统中传输、被塔克读取,都被父亲监测到了。

他要除掉塔克,同时,对这段内容进行篡改,栽赃给我。

一方面能绝后患。

更重要的是,正像韦德所说,他已经开始怀疑我的思想,怀疑我不能再为他所用。

情绪整形,把我变成了一个冷漠的看客。

让我彻底丧失了同理心、丧失了悲悯、丧失了爱的能力。

我的内心,变成了一潭死水。

但我父亲和李医生并不会知道,当他们把那所谓情感的开关暂时关闭,内在的情绪会积蓄多少。

现在,我终于从不可名状的压抑中解放出来。

我尽情地欢笑和哭泣了足足5天。

一点小事,都足够让我感动万分,或是声泪俱下。

而在尽情地发泄之后,我身体的种种不适也都消失了。

我感到自己仿佛又重新活了过来。

韦德一直陪在我身边。

他甚至陪着我,一同读取了许许多多被封存已久的记忆。

我的痛苦、我的恐惧、我的快乐,他统统一起感受了。

我感谢他愿意帮助我。

他告诉我,情绪的共享是一种分担。

而渐渐的,我们终于能够确定,压抑情绪是一种错误。

而在跟他一起相处的点滴之中,我爱上了他。

或许是我从来没有爱上过别人,这感觉如此新奇,却令我充满力量。

“你知道吗,在我们尚未出生之前,那时候的人们,也时常克制情绪,他们把那当成是一种修行。”

夜深人静时,韦德对我说,“特别是你的先辈们,在东方文化当中,人们将其称之为含蓄,还有不少优美的代表作品。”

“但情绪的表达,跟情感的表白毕竟不同,人不应该抑制情绪表达的天性。”

“美好的感情,在含蓄表达时的确很美。”

我趴在他的胸口,“就像是我爱你,要说成今夜月色很美。”

“也许不一定是月色。”

韦德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

“也许是日常,也许是晚霞,只要有感情,四处美景,皆可隐喻。”

“曾经是不是也有人对你发出过,共赏美景的邀约?”

在这一刻,我忽然想起死去的塔克。

那个总是约我一起出门去晒太阳的大男孩。

我的眼前,走马灯一样浮现出他的点滴。

胸口涌上一种深刻的悸动,我真想伸出手去抓住他!

然而,一切都是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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