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宁城的成王梁欢接到兖州前线送的军报时,已是正月初七夜里,不,应该是正月初八的凌晨,送信的士兵是两人,一人扣完宫门后,便倒地不起,吐血而亡,另一人挣扎到了梁欢面前,也就只说出来一句“兖州哗变了”,也就倒地了。

四十四岁的梁欢看完带着血迹的军报后,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也倒在了地上。

初五的那天下午,快到晚间的时候,何骁还是去了。可能这伤还是太重了,毕竟他战场多年,受伤无数,早就外强中干了。他临死时也没说个什么正经的遗言,唠唠叨叨的念叨了半天他的老太婆,才五岁的外甥……,然后又絮叨着说,没能和寒山告个别,后来又高兴的说这下可以去找易山喝酒……,就这样,他就死了。

可能左子棠心里的气儿还没顺过来,也可能他没觉得这伤多重,反正从何骁上午受伤到下午过世,他一直没去看。

整个兖州一营的人眼睛都红了,最受不了的就是李昭。老将军一生无子,对待女婿象对待儿子一般,而且虽然老将军宠爱女儿,却不娇惯,李昭贫寒出身,父母都是种地的庄稼人,但何小姐对他们一直都是尊重敬爱,象对待亲生父母一样。

世间好多事情就是这样,有时你给他无数财宝,他可能对你言听计从,但他不会把他的心给你。但有时就算你什么都没给他,就是给他那一点他最需要的理解和尊敬,他就会给你他的命。大概就是士为知已者死的意思。

屠潇死死拉住了想要去找左子棠动手的李昭,军令大如山,上司的命令也大如山。好不容易李昭缓和下来,就要求左子棠来守灵。

按兖州习俗,守灵三日或七日,然后扶灵出殡。守灵一般是子侄或好友或下属,人数并不固定,每人守的时间也不固定,当然是人越多越隆重。

但左子棠却不去。可能越是这样越伤害了他骄傲的心,他坚持不去。李昭就动了手,李昭动手后,兖州一营近三分之一的士兵就亮出了武器动了手。王盛连忙要安抚制止,但根本阻止不了悲痛的将士们。

齐由吓得已经不知躲在哪个帐子里不出来,事发紧急,还是何瑜指挥带来的一千禁卫军保护着左将军连夜冲出来赶到了兖州河督衙门,何大人的老地方,河督联系地方官呈送紧急军报。但一路冲出来,还是有不小的伤亡,这些禁军虽然都号称勇猛,但毕竟一是几乎没上过战场,二是也不占地利,三是面对的都是兖州一营悲伤愤怒的将士,胆气就差了几分。

屠潇一看打起来了,连夜快马赶回了凌山营,张少宗也是惊的出了一身的汗。无论如何,必须增援兖州,娄铁关和柴衡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肯定要重兵攻打兖州。但现在主帅已经躲到了河督衙门,张少宗只能自己先安排了,他连夜安排贺樟带兵支援,然后再缓缓来看怎么写奏折了。

初八的早上,寒山收到了张少宗的书信。详详细细说明了始末。没什么时间让他可以伤心一阵子何骁之死,成王就上了门。

一夜之间,梁欢仿佛老了很多,眼睛都不再如之前的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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