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姜承昭见杜玉楚醒来了一点,顿时天真的扬起大大的笑脸。若是一般女人,定会被他此刻的摄人心魄的笑脸迷得神魂颠倒。
可杜玉楚却只是下意识地“嗯”了一声,便合上眼,没去理会他。
“娘子!”姜承昭扁扁嘴,清浅地抿起唇弧,那模样看起来似哀怨十足,他不依不饶的晃着杜玉楚,小声嘟囔着:“娘子,你还不起床吗,太阳都出来了哦。”
话说完之后,见杜玉楚仍旧没有反应,他便伸出一只手去,玩儿似的捏了捏杜玉楚的脸。
杜玉楚不理会他的胡闹,甩开他灵巧的手,继续往被窝里躲,喃喃道:“别闹我了,你自己玩去吧。”
“不要,承昭只想和娘子一起玩!”姜承昭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轻轻推她,闷闷不乐的说道:“娘子,你快别睡了,尚章说睡懒觉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哦。”
“尚章是谁啊?”杜玉楚又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句,继续闭眼睡着。
“尚章是王府的管家大叔啊!”
“哦。”杜玉楚又是不甚在意的应了一声,继续闭眼睡着,下一秒却猛地抬头,叫道:“王府管家?”
姜承昭忙不迭地点头。
杜玉楚睁大双眼,瞬间回过神来。
是徐管家!今天是她“继承王府”计划的第一步,她约了徐管家要接受府中的账册的,她怎么能忘记这个伟大的历史时刻呢?!
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立刻麻溜的起床——
有条不理的用过早膳之后,时间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又用了一个时辰看了一遍从徐管家手中拿到的账册,指尖划过一页页的纸张,看到上面的一笔笔数目,杜玉楚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此刻,王府专门会客的花厅内,六位商人打扮的掌柜们,各个正襟危坐,没有丝毫因等待而出现的负面情绪。
“镇北王妃到。”
一声通传,七位掌柜的立刻挂起了招牌式微笑,起身相迎。
“草民见过镇北王妃。”
“无需多礼,诸位请便吧,”杜玉楚缓缓的步入花厅,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披风,云髻峨峨,斜插一支凤凰于飞步摇,几枚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使乌发更显柔亮润泽。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位好相处的主。
“本王妃今日传几位前来,也没别的事物,就是了解了解,近几年王府名下店铺的情况,毕竟,如今这镇北王府有了女主人,一切总要走个过场不是,所以各位不必紧张。”
几位掌柜的一听这话,不觉心头一跳,赶忙赔笑,“王妃蕙质兰心,我等岂敢造次,这几年的账目都在这了,还请王妃过目。”
“哦……”
杜玉楚意味深长的拉了一道长长的尾音,轻轻垂下眼帘,修剪圆润的指甲缓缓滑过桌上的几本帐册,红唇微扬。
六位掌柜低垂着身子,莫明有种隐隐的危机感,这五年来,镇北王不理事物,王府管家也甚少关注他们,所以早已养成了能贪就贪的习惯,一堆假账,恐怕连他们自己都看不过来了……这王妃就是有通天的本事,怕是也查不出什么。
“瞧这帐册厚的,密密麻麻的全是字,本王妃多看一眼都眼晕,这可如何是好?”杜玉楚貌似苦恼的喃喃自语。
那酒楼的莫掌柜,立刻笑呵呵的上前,肥肥的身材,一脸的肉被这么一笑,立刻挤吧到了一堆,活像煮熟了的猪头肉。
“王妃不必苦恼,这里有我们几位掌柜,这几年分别上交利润的明细表,您一看就明白。”
此刻,所有的掌柜以为这出自寿昌侯府娇小姐,根本不可能看出这账上的错漏,故,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紧张的气氛也随之一松。
“早说嘛,”杜玉楚立刻笑着接过那明细单子,上下看了一眼,皱眉道:“成衣店的陈掌柜,今年为何只有一百两,去年还三百两?”
居然敢直接缩水三分之一,真是好样的啊!
那成衣店的陈掌柜一听点名,面色一变,赶紧躬身一礼,“回禀王妃,成衣店这几年确实业绩不佳,草民实在是惭愧之至,可是,这盛京城里的成衣店多不胜数,竞争激烈啊。而做出来的成衣,若无人问津就只好存库,同时,为了店铺的正常运营,又要从新购入衣料,在加上裁缝用人,绣娘等一些开销,店铺的盈利方面一直都是存在亏空。”
“原来这样啊,”杜玉楚无奈一叹,“一些高门大户都有自己的裁缝绣娘,如此想来,成衣店的日子也不好过,也罢,这不怪你。”
“谢王妃,谢王妃,”陈掌柜一幅感极涕零的样子。
“那下一个,米店的钱掌柜……去年还有五百两,为何今年就二百两?”杜玉楚一抬眉,瞥了眼那瘦的跟竹竿似的钱掌柜。
“王妃明鉴啊,小老儿实在惶恐,米店今年会如此下跌,主要还是因为去年的江南水患啊,米价被一些粮商大鳄上调,而且还久高不下,本米店是小本生意那里购置的起,就算购置了,也卖不过其他的几家大粮行,今年能交上这二百两,已经十分难得了。”
“江南水患?”杜玉楚一惊,随即猛的一下将帐册摔在桌子上,怒道:“这帮可恶的粮商,居然乘火打劫,怪不得这一年粮价只高不低,原来都是他们从中作梗,这事,怪不得你,怪不得你……”
“王妃英明。”
“下一个……”
一连问了好几个掌柜,各个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理由妥当,言论正常,可无论怎么听,都带着那么一股子虚假,连一旁的庄嬷嬷和清风都不信了,更何况杜玉楚,难得她从始至终都保持一脸的和蔼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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