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青阴郁着脸回到刚才站的地方,却发现那儿明显多了几个人,而且她看到桑阳了。他看了看虞青,想说什么最终却没说。刘支书把他们几个人叫在一起,商量着对策。他说,“也怪我们工作疏忽了,让他们找到了借口,瞧他们这阵势,不闹点钱是不会罢休了。若按他们讲的,每亩增加五万,那是不可能的,也不能破这个例,要不然,以后的工作就没法做了。我想从别处补偿他们二万块钱,不能太多,太多了也有负作用,桑总,你看行不行?”桑阳说话前又看了虞青一眼,见她仍阴着脸站在那儿。“我这边没问题,二万块钱我可以出,多一点也可以。”刘书记听到这话心头一宽,不禁笑了,“有大老板在,事就好办多了。我现在就去跟他们说说看。”刘支书说完就朝他们走去了。

刘支书是兴致勃勃地去,却是灰头土脸的回,嘴里不停骂着,“这些王八蛋,不是人,总是多了还想更多,干嘛不去抢呀!”不用说,谈判失败了。顿时,大家都沉默了下来。桑阳叨着烟,眉头紧锁的站在那儿。就这样,不快的情绪一直笼罩着大家,直到食不知味的吃过午饭,大家还是没有找到良策。

趁大家都在午休的时候,虞青悄悄溜了出去,她直奔闲云野鹤度假村的工地。工地上,只有长根还坐在那儿,正无聊地抽着烟。他瞄了一眼已到了他跟前的虞青,硬邦邦地问“你们,商量好了?”虞青看着他,笑了笑说,“商量好了。”“三十万,一分不会少?”听到虞青这么说,长根一下来了精神,特别又强调了一下数额。“没有,一分也没有了。”“哈哈,你开玩笑的吧!”长根咬着牙,不屑地说。“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吗?真的,一分也没了。因为桑总他决定不要你们的山了。”“不要,这怎么可能?我们的山可是他度假村的中心。”长根仍很自信。“桑总说了,他本来就要在度假村规划一座假山了,现在倒好,不用设计也不用规划,真山就在那儿,而且还可以免费利用。”“你,你以为我们是傻子呀,就这么白白的给他用?”“不给他用你能怎么的呢?你看看,你家山的四周现在可都是人家桑总的地盘,你就是上个山下个山也得问问人家桑总同不同意让你们过呢,至于在山上搞建设什么的,你觉地,可能吗?”长根忙朝四周瞅了瞅,这一瞅,脸都变了,他赶紧掏出手机。“喂,老二吗?你和老三赶快过来。什么?正在吃饭?都什么时候了,还吃什么饭呢?嗯,赶快过来。”长根气呼呼地挂了电话,没过5分钟,长木、长水就过来了。老大忙把他俩叫过去,然后开始商讨着什么。

虞青看时间差不多了,故意转身装作要走的样子,这下长根他们三个着急了。“虞、虞主任,你等一下。”长根几乎要伸手去拉住虞青了。“怎么了,有事?”“呵呵、呵呵。”长根连呵笑了两笑,也没说出什么。“我们是签过合同的,是有法律效力的。”长水鼓足勇气说。合同是他签的,为此,他挨了他兄弟的不少骂。“法律效力,这可是你们说无效的。既然你们这样说了,我们也找了找法律条款,你们说的也的确存在。这山是你们的共同财产,是得经过你们三人都同意才能有效。你们一人同意,也只能是效力待定,后来你们二人不同意,所以也只能是无效了。”“你不是说效力待定吗?我们三人全同意了不就有效了。”嗯,当然是这样的。问题是你们要的是三十万,原合同的只有十五万,要是改合同,你们愿签,我们这边也没法签的,大家都是一样的价,不可能你家的山就能与众不同。”“不是,不是,就按原合同,十五万就十五万,大家都一样的嘛。”长木看来是真着急了。想想也是,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谁不急呢。“原合同,你们三个都同意?”虞青怀疑地再问了一遍。长木长水很快就表明态度,长根稍磨叽了一会儿,也还是点头了。虞青啥话也没再说,从包里拿出只有长水签字的那一份合同和一支笔,指着长水签字的地方说,“你们俩,把名字签在这儿。”长根和长木依次在合同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虞青看着他们三个明显舒了口气,心里不禁乐了。

毫无征兆地,一场大雨忽然下了起来。虞青用包遮住头,往村委会方向跑。夏天本来就穿地少,没一会儿,虞青全身湿透。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雪纺衫和一条黑色的裤子。裤子湿了倒没什么大碍,就那白色的雪纺衫,本来就有点透明,这么被水一浇,布都贴在身上了,那清晰度就可想而知了。虞青自己是看不到,她今天穿的乳白色的文胸已是暴露无余了。虞青正奋力向前跑着,一辆车在她面前嘎然而止。桑阳从驾驶室探出头对她说,“快上车。”虞青先是一愣,但很快走到了车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虞青坐着坐着,突然发现自己的脚边有一块水。原来她身上,头发上不断有水滴下来,都滴落了一大块了。她伸手摸了摸座位,座位也全湿了。她不禁责怪自己刚才怎么没注意呢?这下可好,他是那么的爱他的车,她都不敢想像他见了自己把他的车子弄成这样会多生气。说到他爱车,她不禁想起他们因车发生的一场争吵。“…你们男人都是那么爱车的,诶,如果我要你的车,你会不会给我啊!”虞青不知道当时为啥就想作那么一下。“你技术不好,开这么大车不安全。”“我就喜欢大车子。”虞青说着,自己捂着嘴笑,事实上,她什么车子也不爱,坐车还晕车呢。“我给你买辆小的吧,安全重要。”桑阳耐心地说。“我就要你现在开的这车子”。桑阳沉默了许久,才发来“那好吧!”“这么不情愿,当真是我还不如一辆车子。”本来是抱着开玩笑的心思,见桑阳这个态度,虞青的心态立刻变了。“没有不情愿。”“那还沉默这么久?”“接了个电话。”“好吧,就这样。”虞青断然下了线,心里特别难过。“我真是接了个电话,不信你看通话记录。”桑阳把通话记录拍了照发了个来。“你真生气了,你要什么车子呢,直接要飞机得了,看我会不会给你。”虞青看着他的信息,不由破涕为笑。都说恋爱时的女人脑残,虞青觉地自己症状特明显。本来自己也就是逗逗他,却把自己搞地真生气了,后来……唉,要是没下雨,她的思想还没被雨打的那么七零八乱的,她就这么单独地坐在他的车上,肯定会有很多想法吧!可现在,她就是再有想法也得称解决当前的问题。想到这她立刻站了起来。“你,你怎么不不坐着?”桑阳回过头问,目光亮亮的。“我的衣服湿了,把你车的坐垫也弄湿了。”虞青说着就脸红了。桑阳看着虞青那一副落汤鸡样,淡淡地说,“没事的,你坐吧!”听了这话,虞青心里舒展了一些,但是她还是坚持站着,她可不想犯同样的错误。车子飞快驶进鑫源小区,这是离闲云野鹤山庄最近的小区,想必桑阳就住在那里。车子在二栋房前停了下来。桑阳下了车,虞青也跟着他下了车。“跟我来。”桑阳说着也不等虞青回答径自往前走了。虞青犹豫着,却又觉地自己没时间犹豫,也就跟着桑阳往前走。他们来到二栋三单元的四楼,桑阳掏出钥匙开了门,走了进去。虞青站在门口有点举棋不定。“进来吧!”桑阳看了看她说。虞青觉地他就像是在招呼老朋友。既然都到门口了,不进去也显得自己太矫情了,虞青这样想着,便走了进去。

房子一般装修,地上贴的是普通的瓷砖,墙壁刷的是普通的乳胶漆,除了一套水墨蓝的沙发和茶几外,几乎没什么额外的摆设,整个看起来倒也简洁明亮的。“那房间的衣柜里有衣服,你去把你湿地衣服换了吧!”桑阳指着右侧的房间说道。虞青磨蹭着走到桑阳所指的房间,一进去,她就闻到了一股似乎熟悉的男人味。那是一种夹杂了烟味,还有一种像是新砍伐的树木发出的味。两种味掺杂在一块,倒有一种厚重的感觉。当然,这也许是虞青的心理作用,爱一个人就会爱上他的味道,而她爱的那个人,熟悉又陌生,也许就是这种陌生产生些许的神秘感。神秘感与浓浓的爱意调和,便会酿成自己喜欢的味道。虞青拉开壁柜的门,看到里面挂满了衣服,男人女人都有,可能还是女人的多一点。这应该是他的她的衣服吧,虞青猜想着。虞青一件件的拨着柜里的衣服,突然一件衣服像一道亮光似的划过她的眼睛。这是一件女人的睡衣,肩上后背都是带子,只有前面像征似的有几块布,就是那几块布,也是透明的可以的了。虞青的脸唰地红了,她飞快地拉回衣柜门,背靠着衣柜门喘着气。就在她有意无意之时,她又看到了床上的两个枕头紧紧地靠在一块。这要在平时,也没啥,可现在她可真受不了了。以前吧,两人谈谈情,说说爱,那都是在网上,彼此也都知道都是有老公老婆的人,即便两人在言语上聊地多么情真意切,但下了线,各自还是陪自己的老婆或老公睡觉的,这也就是眼不见心为净吧。现在,桑阳的生活痕迹,抑或说他跟另一个女人的生活痕迹那么生动形象地展现在她的眼前,她都能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不争气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赶紧跑到卫生间,扯了些纸把眼泪擦干。就在她要把擦眼泪的纸扔进纸娄时,她看到了一个红色的盒子,盒子上的男人赤裸着上身抱着几乎也赤裸着的女人。虞青不用仔细看也知道了那是避孕套。一股热血立即直充她的脑门,她逃似的跑出了卫生间,房间,一直跑到门口,但她必须停下来换回自己的鞋子。桑阳在另一房间,他听到动静立刻走了出来,他疑惑地看着什么也没换正在穿鞋的虞青。虞青知道他在看她,她却什么也不想说,事实上她也说不出话来了。她要关门的时候,仿佛想起什么似的说,“他们三个不会去阻工了。”说完就把门关了。桑阳莫名其妙的站在门口,等他反应过来追到楼下,虞青早没了踪影。虞青一下楼就拦了一辆的士,的士载着她逃似的离开了鑫源小区。

虞青看着镜中的自己,湿湿的头发贴在脸上,越发显脸色苍白。前额的头发仍在滴着水,一滴一滴地落到水池里,悄无声息。衣服贴在自己身上,透透地,看起来就像只穿了文胸。虞青突然感觉自己就像个小丑,手舞足蹈的演着,以为看的人会很认真,却没想到认真的只有自己。她无声地哭着,无奈、憋屈、羞辱各种情绪纷沓而至,令她几乎崩溃。

总是这样,虞青一边说服着自己说,那个叫桑阳的男人,真的跟自己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可另一方面,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惦记了、想念了。忘记是刻意的,想起却是无意的,这就是感情吧。总会像犯了贱似的虐待自己,直至耗去半生或一生的精力。虞青决定不再刻薄自己了,牵挂就牵挂吧,惦记就惦记吧,就自己那处性格估计也做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既然那么环保,就任由它吧!或许不那么刻意还会有意想不到的后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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