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18两败俱伤

18两败俱伤

阿麽这里刚刚安顿好，又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崔夫人自杀了。是吞金而死！这件事又一次轰动了京城。慢慢地，大家形成了一个印象：是盼盼和崔相两个人逼死崔夫人的。死者总是容易获得同情。崔夫人当初打砸戏园子和戏班的事理所当然地被大家忘的一干二净。不时地有闲人、地痞到戏班的住处闲逛，不时地向里面丢石头，垃圾。里面出来一个人，就被围观、谩骂。周围的邻居也怕惹来麻烦，不敢招惹那些混混。只在一旁袖手旁观。还经常毫不客气地拿话撵他们走。最终，房东来了。他也是盼盼的戏迷。但觉得自己地位在戏子之上。客气而冷淡地说不租了。

此时，阿麽挺身而出。他派王府的护卫守着院子大门。混混们不见了。房东也不敢再提退房。邻居们也绕着走。但盼盼和阿麽早已不是当初的关系了。她对阿麽的关心帮助置若罔闻，视而不见。阿麽越是关心她，越是帮助她，她就越恨他。她的自尊、骄傲、自信，被阿麽身后的那股势力，撕得一条一缕的。如一件破布衫，被丢在泥水里，千车碾，万车压，千人踩，万人踏。而阿麽，就是那股势力中的一员。她报复他，就是在报复那股势力。一个阿麽还不够，崔挺之是自己送上门的。他的蠢婆娘更是亲自将刀子递到她手里。阿麽和蠢婆娘已经被她击中了。剩下的就是崔挺之了。她绝不会离开京城的。这里成就了她，也毁了她。她绝不善罢甘休！

但三庆班离开京城是必然的了。没有哪个戏园子敢请他们唱戏了。各个豪门的堂会，也绝没有请他们的。他们被封杀了。

红极一时的京城四大班之一的三庆班，就这样黯然收场离京了。蒙蒙细雨中，船缓缓驶离运河码头。钟师傅站在船头，看着渐渐模糊的京城巍峨的城楼，不禁潸然泪下。繁华如一梦。梦醒竟是这般凄凉。当初他带着自己的班子，统共不到五十人，豪情满怀地进京，立志闯出一番天地，在名角如云的京城扬名立腕，他也的确做到了。三庆班作为后来者，不到半年，就能跟已经在京城立足的那三个班并驾齐驱。那时是何等的风光！他为京城的戏迷们贡献了许多好本子，好唱腔。还培养了冠绝一时的旦角盼盼。他对得起观众和戏迷。可是他们抛弃了他。没人给他面子，没人客观地评价他和他的戏班，没人将心比心地看待盼盼的遭遇和她的反抗。码头上上也没有送别的人。他们甚至还不如来时的人多。几个小有名气的徒弟经受不住诱惑，被别的戏班挖走了。他也理解他们。好不容易在京城唱出点名气，怎能甘心就这样放弃大好前程？只是可惜了盼盼，她还不到二十岁。就这么毁灭了。

“师父，您又在为师姐惋惜？”一个徒弟问。她是盼盼的师妹。也是除盼盼之外，他最看好的弟子。

“她不值得您这样。虽说师姐是我们三庆班的台柱子。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我们就是败在她身上。”

钟师父没说话。盼盼今后会怎样？他现在已经不奢望盼盼还能唱戏了，他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在京城活下去。他做师父的没尽到责任。只教给她台上的功夫。没教她台下的功夫。台上不管她是谁，台下她只是个戏子。戏里、戏外是两个不同的世界。盼盼把他们混淆了。他作师父的失职啊。

盼盼没有到码头送别师父，送别大家。一旦送别，她就真的失去家了。这是给与她温暖，让她能安身立命的家。不见大家，她还能把从前的家保留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