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原是他的强项,不管再怎么搜肠刮肚,最后都能拼凑出成品来,此刻他只感觉到委屈和无奈,心底火苗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烧得他只想揭竿而起,放开了冲娄天暮痛骂一顿,才能解恨。

坐在桌前好久,一个字都没写出来。

呆了一会,又想像上次那样,把检讨写成声讨,却始终没有落笔。

娄天暮在那头批改作业,改着改着像是想起了什么,站起身走过来。一看,凌纪安面前依然是白纸一张,勃然大怒道:“怎么着,你不服是不是,我告诉你,今天不写好这份检讨,你迈不出靖和中学的大门!”

凌纪安梗着脖子看着她,本想硬一点顶回去,目光落在娄天暮身后的窗外,忽而看见天已擦黑。

也罢,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也不用写什么长篇大论,写几句应付了她脱身要紧。

便写道:

某月某日,好友来访,擅入校园,被老师发现。今已知错,后不再犯。云云。

刚写完检讨,办公室闯进来一个人,凌纪安一看,登时心惊肉跳。

进来的不是别人,是凌纪安的母亲赵慕嫦。

平常这个点,凌纪安早就回到家了,今天迟迟未归,赵慕嫦有些担心,便寻到学校里来了。

凌纪安念书至今,几乎从没因为留堂而劳动母亲大驾,这一下猝不及防,心里又惊又怕,竟连一声“妈妈”都没叫出来。

老师对学生没办法,往往第一时间会想到家长。学生不听使唤,家长不能,毕竟,自家的孩子还在别人手里攥着,人在屋檐下,谁能不低头。

赵慕嫦送上门来,娄天暮求之不得。她这一现身,可把娄天暮的火药桶给点燃了,不由分说对着她噼里啪啦一通数落。

娄天暮声色俱厉,说得赵慕嫦一句话也接不上,只有低头听训的份。

或许,把自己扣到这时,等母亲找将过来,一并教育一番,其实都在娄天暮计划之中?这么一想,凌纪安只觉身上发烫,后背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跟娄天暮斗,他显然还是太嫩了。

说得嘴巴都干了,一看凌纪安的检讨也已写完,娄天暮把手一挥:“行了,把他带回去吧,晚自习别迟到了。”

凌纪安拿着书包,跟着母亲走出了教学楼。

儿子在学校一向表现优异,从不用父母担心,这次做妈妈的没头没脑挨了老师一顿训,那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赵慕嫦平素要强,在单位里都不曾受过这般窝囊气,越想越觉得恼火,脸上登时罩了一层严霜:“你以前很少被老师罚留堂的,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是她小题大作。”

“小题大作?你自己做错事情还赖别人,老师批评你,一定有她的道理!”

凌纪安心想,这位老师不讲道理的时候多了。校运会、第一场球赛、球衣事件,哪一桩她是有道理的?只是这些事不可在此时跟母亲提起,省得越描越黑。分辩道:“就是小题大作,我们几个聊了一会,正往外走就撞上她了,二话不说就让我写检讨。”

“你还狡辩,我看你那样子,检讨都写完了,还挺不服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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