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琦并没有为难王县丞,给了些口头的严重警告,就借辞开脱出狱了。
韩中彦在安阳的小小作为,和地方父母官的宽容仁厚无不有关系。
韩琦入仕已久,尝在官场,哪能看不明白呢?县官不如现管么,他的侄子没有才华出众,以后或许还要仰仗于现官呢!
王县丞回到家里,整个人疲惫不堪,有些神情恍惚、焦思难安。他脑子里时时闪现的是官家冷峻寒凉的斥问:“你可知罪?”
这声音从汴京的官道一路追随他到安阳,他的家里依然宽敞亮趟,帐幔摇曳,瓶花含苞,炉鼎檀香袅袅,内人女儿笑脸相迎。
他的感觉却变了,他觉得这一切都是虚幻,转瞬就会被闯进来的玄衣精壮汉子,手削剑劈间灰飞烟灭,他于是惶惶不可终日。
王夫人饶是强悍能干,终是女流之辈,老公的这种负能量爆棚的状态,像乌烟瘴气,弥漫在房梁上空,让她难过至极,伤悲流泪。
莹莹姑娘心思敏锐,发现王姑娘的郁郁不乐,遂向玉观音打听个中缘由。
玉观音恨恨地往嘴里灌下一大盅米酒,气咻咻骂道:“还不是赵家老汉干的好事!她爹被吓傻了呀,她能开心起来吗?”
赵子易说粮食酒虽然度数低,也有损身体,在家里发酵制作醇厚甘甜的米酒,专供玉观音享用。
平日里王姑娘来,她俩在二进院子的喷泉下,仰卧长椅,清风徐来,就着两碟小菜,小口呷酒,大笑聊天,豪侠义士般彼此吹捧倾羡。
从王县丞被汴京大内密探提溜走至今时他归家,王姑娘再无心思和玉观音消闲畅聊,饮酒作乐了。
莹莹姑娘听闻大骇,傻了?
王姑娘从来没有提及此事,老师们都以为她爹爹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你莫诓我?子易但要知晓,你且仔细皮肉,此乃诽谤污蔑大罪!”
“哼!赵家老汉非善类,你当王县丞铁打的身子铜铸的心呢?”
玉观音只恨官家害得她失了知己,形只影单在安阳度日,怀念着那些纯真友谊做伴的日子。
赵子易对第一手情报做了透彻分析,王县丞精神恍惚,是因为司理院得了他的真传。
审案前先将嫌犯关入小黑屋,除了送饭食的小吏,不让会见任何人,牢房里空无一物,寂静无声,无从知晓白天黑夜。
小吏送饭也是,放下饭碗不吭一声,收起空碗转身就走,像哑巴一样静悄悄来去无动静。
二十四小时或者三十六小时或者更长时间,据嫌犯心理承受能力而定。
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里,嫌犯就会抓狂,强烈的倾诉欲望和群居心理,像虫咬兽噬般不堪忍受。
司理院的推官掌握恰好时机,在嫌犯最后一根心理防线崩溃时,会有暖茶热饭亲切的笑脸一并出现,此时再去审案,一切都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唉!估计当年的王县丞,也是中皇榜着红袍的风流才俊,官家金銮殿前钦点的状元郎呀!我爱5il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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