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我只是觉得,若你们父母留过名,不改的好。”阿元声音有些沉。又道:“既如此,那便依次唤阿艽、阿芠、阿菂,暂且便先跟着归鸿她们熟悉熟悉。”这厢算是安顿了下来。

晚间,邢嬷嬷睡在脚踏上,方便照顾阿元。

“嬷嬷,母亲下葬,为何外祖家毫无消息?我和外祖父虽在外,然京中还有大舅舅,为何外祖父也丝毫不知。”阿元睁着眼,看着床榻内侧的帷布。

“小姐,您有所不知,夫人发丧时,大舅爷曾登门质问,只后来不知老爷和大舅爷说了什么,大舅爷竟怒气冲冲,拂袖而去,再未来过,怕也并未告知老太爷。夫人停灵没几天,老爷便匆忙下葬了。”邢嬷嬷说到伤心处,有些呜咽,“夫人丧期,除了院里的丫头哭,都没人来吊唁,夫人就孤孤单单走了。”

夜里越静,就能把心里的缺口放的越大……

“嬷嬷,我难受。”阿元右手紧紧握着左手上的镂空镯子,咯得有些疼,“是真的很难受……”声音轻得,仿佛风一吹就能散……

“小姐,夫人就剩您了,小姐好好的,夫人在天上也一定能舒心些。”邢嬷嬷撑起身子,看着床榻上蜷缩的身影,微微颤抖着,一时间除了落泪,竟不知能劝些什么。

此时帝师府,虽帝师封岳陵早已致仕多年,盖因帝师之才,之德倍受朝堂民间景仰,众人仍唤着帝师府。

时任礼部尚书的封铭看着手中父亲写的信,错愕中带着一丝荒谬,这真是父亲写来的?父亲何时知道的消息?他也明白,未告知父亲妹妹的事着实是他之过,然他根本不知从何说起,如何说啊,妹妹做下这等事,简直是丢脸丢尽了,若被御史知道,这……他实是说不出口啊!

看着信上左一句“狗东西”,右一句“白眼儿狼”,若不是父亲笔迹苍劲,笔法自成一体,天下文士难摹其神,他都怀疑莫不是谁写来的匿名辱骂信。封铭无奈,摇头长叹了一声,父亲最疼的便是妹妹,怕是难以接受吧,还是待父亲回来再行商量吧。

他却不知,他的父亲自寄出信,便独身前往了西北,一路气得胡子发抖。他也不知,半月后,还会有一封来自胶东的信痛斥他不配为兄。他也不知,他和外甥女之间的隔阂自此难消。

琼州城。

主帅营帐,长峰带伤坐在主位,脸色仍旧有些苍白,深邃的眉眼低垂,右手一直揉捏着左手小指。

“将军此次受伤,绝不简单,当时败军明明已逃窜至西,回笛力断左臂,将领皆护在其周围,一群残军,何来余力刺杀将军?”素有“白面阎罗”之称的南营统将杨广坤神色郑重地说道。

东、西、北三营统将低头沉思。

“确实……”东营统将徐懋回道。

“且当时那支箭,倒更像是有备而来,有可能是敌方早有埋伏,或者军中出了奸细。那支箭出自西北方向,马将军和吴将军许该查查西北二营。”军师肖先生,少有人知其名,只知他字让,军中一概唤他肖先生。

“按肖先生说的去办。杨将军留下,其他人先回。”长峰抬眼说道。

“是!”

……

“将军?”杨广坤见长峰留下自己却未开口,轻声提醒道。

“你营中可有叫封琎的?”

杨广坤有些疑惑:“确有其人,乃帝师之孙,担得起文武全才之名。将军为何问起此人?”

“魏杨被我派出去了,过几日,让他先来暂代魏杨。”

“是!”杨广坤有些犹豫,长峰见其还不退下,问道:“还有事?”

“将军,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不用讲。”见杨广坤一张俊脸上有些错愕,长峰又说了句:“我自有定断,你先回吧。”

待杨广坤走后,长峰摸着左小指的右手收回,脸色阴沉,他是怎么都没想到,真的会是他。

还有一个月,文书就到了,班师回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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