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其枕:“那小子来了?”

“不、不是。”

他两眼一瞪,就要发作:“那你瞎嚷嚷什么!”

那下人赶忙道:“您看对街的文房库,在门口站着的好像是……佐家小姐。”

谢其枕神色一凝,立马鲤鱼打挺般跳起来,径直走到凭栏处往下看,果真瞧见了那个叫他魂牵梦萦的熟悉背影。

他咧嘴一笑,回头在那下人头顶拍了一下:“好小子,眼力不错啊。”

下人正面色一喜,却见自家少爷笑得阴惨惨的道:“爷这都没瞧见月儿,你倒是先瞧见了,当真是色胆包天!”

他一个哆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的不敢,打死小的也不敢啊!”

谢其枕一脚把人踹开,冷冷道:“再有下次,当心我挖了你的眼睛!”

*

待谢其枕下楼去到对街时,佐辛月刚巧从那店铺里出来,身后的小丫鬟手里抱着两卷字画。

她如今已有二十,还未嫁作人妇,却愈发清丽婉约,有如一株亭亭而立的白莲,令人心驰神往。

论样貌,佐辛月不算多么出众,却胜在气质拔群。一举手一投足,都透着书卷气。这书卷气又与寻常有点墨水的女子不同,丝毫不小家子气,反而很有承自佐老先生的大家风范。

谢其枕出生在锦绣之家,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就是华阳公主那样的绝色,在他看来也就是红粉骷髅,不过尔尔。可佐辛月却不同,她就像一幅画,浓淡相宜,意蕴悠长,只让人看了还想再看,永远也看不腻。

“佐姑娘。”

谢其枕朝着她长长地作了个揖。

佐辛月看到他,面上不起波澜,只微微垂下了眼,屈膝还了礼:“谢六公子。”

谢其枕:“这大寒天的,姑娘怎么一个人出府来了?”

佐辛月看他一眼,不紧不慢道:“是家父有幅画要取,又不放心假借他人之手。”

“原来如此,”谢其枕道,“刚好我也没什么事,不如就让我送姑娘一程?姑娘一个人回去,我实在不放心。”

佐辛月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半步:“我家的车马就在那儿等着,不必劳烦公子。”

谢其枕却笑吟吟地上前:“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我可是巴不得……”

“登徒子,又是你!”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叫唤,当即顿住,一转头,就看到有个头戴玄巾、身穿宝蓝色锦衫的小个头站在几丈之外,仰着下巴,一脸轻蔑地看着他。

谢其枕身后的仆从立马认出了对方:“是他!是上次那个……”

“小兔崽子,今日看我不活剐了你!”

小鱼看他气势汹汹要冲过来,慌忙后退了好几步,瞥了一旁那位姑娘一眼,灵机一动,把手一伸道:“以多欺少算什么男人,有本事咱俩单挑!”

谢其枕原本只想狠狠教训她,这会儿听了她这一句,才觉得有些不对。

眼下可是当着佐辛月的面,若是给心上人瞧见自己仗势逞凶,自己的形象岂不是要大打折扣?

他止住脚步,眯着眼睛将对面那个小矮个上上下下扫了一回,呵地笑了一声:“好啊,单挑就单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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