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吗?

他容易吗?

半夜三更唱鬼爱听的鬼戏?

你们这帮人就不怕鬼打墙吗!

春雷戏班班头这般怨恨着。

他的手下却心乱了,心乱了!

半夜三更给鬼唱大戏?

这……这……

绝对是出大事了。

春雷戏班的花旦小杜鹃这般想,她站着已经搭好的戏台上望着村口的大槐树发呆。

咦?那是什么?

哦,红色的,是红色的鬼火。妹子,那是已经快要落幕的夕阳最后的余辉。

噢,不,不。

是鬼村,她来到了鬼村,她来到了鬼村。

天杀的,天杀的,完了,她完了。

小杜鹃是越想越怕,越怕就开始眼泪鼻涕一大把给哭起来。

不愧是当家花旦,哭得那叫一个婉转高亢。

哭得张家村的人人心惶惶,一个个怀疑这妹子是不是鬼上身了。

可是,哪个敢问?

万一……万一,这鬼,跑到自家身上来,咋么活啊!

什么?不是只有一个鬼相公吗?

哼,鬼就没有朋友吗?

鬼相公的朋友说不准跟他一样就爱听人唱大戏。

得了,得了,还是让,让唱大戏的人鬼上身吧。

于是,这边,小杜鹃哭得是梨花带雨。

那边,张家村的人躲在自己房屋里关紧大门,不敢出声。

哦,忘了,差点儿忘了,还有一群人。

河流上方的村长带着粗壮的村民守着村口的左边。

河流下方的村民们带着一堆凑热闹的婆娘趴在村口右边。

两方人马是占据了张家村唯一的出路。

他们的口号是:绝对不能放过那只要抓娃娃的鬼相公。要严防死守,要拦路打鬼。

这般动静让想带人逃跑的春雷班班头绝望了。

他仰天长叹。

唉!

唉唉!!

唉唉唉!

他顿首哭泣。

你这挨千刀的,你这挨千刀的老婆子,你害苦了俺这个班头啊。

等手下战战兢兢地询问他开哪出戏唱时,班头发火了。

“唱恶女人被鬼追。”

“班头,有着出戏吗?”

“俺说有就有。”

“可,可咋么唱呢?”

“哭,哭,使劲哭,使劲嚎嚎哭,嚎嚎大哭,哭得班头俺也想哭。这破日子,活得可真够苦的啊。俺这么个大活人,给人唱戏不说,今个儿还得给鬼唱戏,俺这日子,咋么过得这般惨啊……”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班头手下嚎哭起来。

他这一哭,哭得张家村的人又开始心惊胆战起来。

鬼上身,鬼上身,又来了个鬼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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