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着眼皮,似是纠结了片刻,然后一咬牙,还是答应下来。
“好。”艾宁重新换上笑脸,拿出一本身份文牒,交给掌柜。
“这是那个人的简单信息,有这个应该就够了吧?”
掌柜笑不出来,只狠狠叹了口气,然后快速翻着手里那本文牒,丧着脸答说够了。
穆连忽然觉得那东西眼熟得很,定睛一看,竟真是自己那本伪造的文牒。他诧异的看向艾宁,艾宁只对他报以狡猾一笑。
艾宁道:“伍掌柜,那这事儿就交给你了。什么时候能办好?”
“后天晚上你们来拿吧。就在这,还是这张桌子。”
“好。”艾宁说着扔给他一个大钱袋,摔在桌子上发出很重一声响。
“伍掌柜,我不是阿守。我的嘴够严,放心。”
说完,他推着穆连的后背,赶紧离开了酒肆,径直回房。
一进屋,艾宁的第一要务就是赶紧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然后挂在衣架上使劲拍打衣服下摆。穆连的外套对她来说实在太长太大,这一路几乎就是拖在地上擦回来的。
穆连关上房门,看她蹲在地上对着自己的衣服又拍又打的,着实觉得好笑。
“能不能轻些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连我的衣服都要被你用来出气。”
艾宁回头:“如果有人会这样以为,那他一定是个白痴。”
“嗯?”穆连一愣。她的眼神明晃晃在说“你就是那个白痴”。
“你想啊,”艾宁边说边继续转回头去拍衣服,“放着你一个好好的大活人在这摆着,不拿本尊出气反而拿衣服出气,不是傻瓜是什么?”
“可你打不赢我,不就只能拿衣服出气。”
“那我不是该找个地方偷偷出气吗?哪会有人明知道打不赢人家,还当着人家的面拿人家的衣服出气的哈哈哈哈!”
艾宁直接蹲在地上大笑起来。穆连说不过她,干脆几步走到她身后,直接上手架住她两只胳膊,把她整个儿从地上捞了起来,然后拎到板凳上坐好。
“你,你干嘛?”
艾宁被他按着肩膀,看他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俯下身,一张俊脸离自己越来越近。
穆连眼中含笑:“我能干嘛?当然是跟你算账。”
“算什么账?”
艾宁飞快的回忆了一遍自己自进城以来的所作所为,确实没什么地方有问题啊。
穆连轻轻执起她的右手,举到眼前,笑说:“你说什么帐?你竟敢偷我的东西。”
艾宁脸上刷一下就红了。
“什么叫偷啊!”她嘟嘟囔囔道:“是你自己没把它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来,我就是顺了个手,先一步替你做主把它暂时交给别人而已。”
穆连稍稍离开她一些,仍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那你最后给掌柜的那个钱袋子呢?莫非也是顺了个手?”
“对,对,对啊!”艾宁嘴硬,“就是顺了个手嘛!”
“嗯,从人家兜里。”
艾宁彻底无语。
“穆连,你有意思吗?那月族调戏我,我不过拿他一带钱,你可折了他一条胳膊!”
穆连直起身子,一挑眉:“我也没说你偷的不好。”
“你!”
艾宁惊觉自己又被他戏弄了,气得直哼哼。最后干脆一转身,趴在桌上不理他了。
“生气了?”
“哼!”
“真生气了?”
“哼!”
“不理我了?”
“哼!”
“猪才老哼哼。”
“哼呸!你才是猪!”
艾宁一拍桌子站起来,拳头就势朝他打过去,却被他轻松抓住手腕,稍稍一带,她整个人便被他拥在怀里。
艾宁挣了几下没挣开,抬头调侃道:“猪,快放开我!”
穆连淡笑:“我是猪,你是什么?”
“我……”艾宁眼珠子一转,笑答:“我是养猪的!”
穆连挑眉:“你要养我?”
“我放养哈哈哈!”
穆连也笑出声,就像冰雪消融,甚是好看。他在她鼻尖轻轻一刮,纵容道:“你这个人啊,连被你养的猪都得自力更生,你这个主人未免也太懒了。”
“瞎说!做一只有自由的猪多好!”
“可我宁愿没自由。”
艾宁被他圈着嘻嘻哈哈一阵调笑。突然,窗外传来一声异响,紧接着便是什么东西破空而来,一下子扎在两人旁边的桌子上。
穆连冲到窗边,夜色黑的像一团墨,除了摇曳的树影,别的什么都没有。而另一边,艾宁已经拔出那个扎在桌上的东西。是一支发簪。
为了以防万一,穆连关上了窗户。艾宁把簪子拔起来递给他,说:“这个是不是戎曳的?我看他戴过这样一根簪子。”
“是他的。”穆连确定道,“这上面的藤草雕花是青苍的风格。”
穆连将簪子凑近烛光仔细查看,却没有发现什么,便直接将它折断。
这个突然的举动让艾宁十分意外,但看到簪子中空藏着的纸条时,她又很是佩服。
穆连小心地将纸卷展开,艾宁也凑过来。
上面用青苍的古语写着两行小字:
老玄明君死因有疑,莫禹许是自己出走。第十二殿被封,应是事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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