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上下都知道沈玉雪病已痊愈的消息时,天已彻亮,初生的太阳,暖意融融地照进孙予梅的西院,曾与孙予梅无话不谈的梓兰牵着笔禅进了“沈府”的西院。
西院里,梓兰笑盈盈地讨着孙予梅说话,却不及防地被站在孙予梅身后的墨斋一句一句地给措了回去。且那孙予梅才把沈玉雪照顾初愈,多日未能安稳合眼的她,现在满脸上都是一话也不想说的倦意。
想当日,姚霁安害病时,就被安置在了孙予梅的西院,孙予梅无微不至地照顾姚霁安,直把他当作了自己的亲生孩子,而沈玉雪病时,梓兰却不沾不靠,她自知这样不妥,就凭她和孙予梅这么多年亲如姐妹般的关系,她也不该这样,更何况,孙予梅还曾那样地与她一起,没日没夜地照顾着姚霁安。
但梓兰有什么办法,即便那日西院的张妈跑进戏台前喊回了孙予梅,她也不敢靠近,那日若没有章君杉拉住她,她自己也会牵住自己的……她怎么能去,怎么能再去沾染害了天花的沈玉雪,她倒不是怕自己被染上,也不是怕染上病之后自己去面对一个既死的结局,她梓兰怎会怕死……她的心早就跟着姚敬柏一同亡去了,她之所以还要苟活于世,不过是为了她的孩子,为了她的孩子,她愿意收缩起自己的灵魂,只杵着一具躯体虚以度日。
但她深知,自己的这一举动会使孙予梅与她生出间隙,这是她极不愿看到的结果,曾经孙予梅不止一次地告诉过她:“在自己残存的岁月里,沈玉雪和她才是她孙予梅的牵挂!”而梓兰又何尝不是与她一样!
如今她就在西院的正房里,孙予梅虽未漏不满,但她身后的墨斋,却已经将现实作剑,一刀一刀地扎进了梓兰的心间,直剌得她那颗布满疮痍的心灵,渗渗地冒出疲倦的红血,鲜血翻涌,一浪一浪地堵在了梓兰想欲阐明心意的喉间,然而此刻,她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就只是捂住心口,任凭那泪水如决堤的暴洪……
“姚太太您这是做什么?西院可没人欺负您啊!您这是哭什么呀?”墨斋见梓兰流出泪来,想是因为自己说了重话,她怕孙予梅怪罪,遂忙不迭地问了梓兰。
听着墨斋说梓兰哭了,孙予梅也忙转过身来,“呀!这是怎么了?”孙予梅一边问,一边又嗔着墨斋,道:“再叫你胡说,惹恼了姚太太,看太太不扒了你的皮。”孙予梅一边说着一边冲着墨斋递了个眼色,“还不快去打水,给姚太太擦擦脸!”
这墨斋也是个极聪明的孩子,见孙予梅冲她使眼色,便也就明晰了缘由,遂抽身就往门外走,只是才刚走到门口,就迎头撞上了章君杉。
墨斋懦懦地直往回退,口内喊着:“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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