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房疏说:“从此以后就再没有联系……不过是萍水相逢。”

众人听罢多少有些不可思议,传闻中的占玉如勾魂阎王,应该是随时带着青面獠牙,想象不出是个这般市侩气息的人。

最不能接受房疏说辞的还是闻玄青,他说:“不过房大人的一面之词!”

“闻大人也没有证据不是?您大可以去查,以证明我的清白!”

曾凌天一旁静默了半天,出声:“好了,今天主要不是这个问题,房大人说的是,若有疑虑,就去找证据。”

曾凌天一开了腔,闻玄青也不再说话,霍台令笑说:“闻玄青要好好听师父的话喔!”

语气带了嘲讽,让其余人都有些忍不住想笑。

“霍台令!”,闻玄青表情有些狰狞,让房疏觉得陌生。

曾凌天一拍了桌,都安静了下来,“袁大人可知,您下发的公文被拦截了?!”

袁召表情严肃,摇了头,“不知,何时发生的事情?”

“就是昨天的事,是林西落大人。”

“西落?不可能!他这两日有恙在身,好些时日不曾见到了。”

“皇上察觉他最近动作异常,与京城几家商人突然联系密切了起来,特别是珠宝铺。昨天就连夜让我等进宫,说要将事情经过查清除,先别打草惊蛇。”

“曾大人可有什么收获?”

“现在是怀疑他受了贿赂或是威胁,是和白莲会脱不了干系的!”

袁召显得痛心,“西落本性懦善,一定有莫大的苦楚。”

“可他们为何还要杀我?还有房大人......?”,霍台令问。

房疏知道可能会被暗杀,只是没有想到陷入了这般复杂的局面,他身后的宝鸿林有些手足无措。

祁闹子看宝鸿林站如筛糠,说:“他们还想杀宝姑娘呢!”

宝鸿林听完面如土色。

房疏摇头:“下官不知。”

现在白莲会和李政他们又是什么关系,房疏也是迷茫。

霍台令说:“现在在坐各位怕都已经列入他们死亡名单上了,白莲会最喜欢作些下三滥的动作。我看房大人那一隅三室破屋最是危险,不如先在我府上暂避些时日。”

闻玄青叹了口气,看出房疏有些不情愿,说:“我们这里也可保房大人安全,房大人安心,没有证据证明你与占玉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之前,我不会做什么!”

“怎么?房大人不乐意去我寒舍?”,霍台令只直勾勾得看着他。

他眼里的意思,房疏都看得明白,安全什么的先不论,只是更方便他行□□罢了。

房疏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霍台令语气渐冷,说:“我还从来没有邀请过任何人来府上呢!”

这一席话的警告,房疏听得明的,只能点点头:“那多谢霍大人收留!”

叶敬州也暂时成了袁召的亲随。

房疏带着尔良和宝鸿林跟着霍台令来到了他府上。

一到他府上,但见大门匾上朱红色三个大字:明止奄。

明止奄位处外城靠近广宁门。

祁闹子一见,咧咧问:“这怎么听着像尼姑奄?”

霍台令蹙眉,祁闹子难道得怂了,闭嘴不再说话。

大门一开,齐刷刷站了一排青蟒服的锦衣卫将士,整齐鞠躬:“恭迎提督大人!”

宝鸿林小声问房疏:“这霍大人是个什么官职?”

“神机营提督兼锦衣卫指挥使。”

还身兼了数职。

府内红柱玄瓦,青石铺地,再踅半柱香,入了一个花园,当前一座门楼,四下有几间台榭。假山真水,翠竹苍松。高而不尖谓之台,巍而不峻谓之榭,四时植物皆有之:春赏桃李,夏斗荷莲,秋舒□□,冬嗅腊梅。

房疏不禁感叹:“倒没看出,霍大人好暇性。”

这里灯火通明,照得水流剔透莹光,绿植摇曳。

霍台令看他眼里艳羡,说:“修缮时,一个营缮司员外郎出的设计图。”

“营缮司员外郎?真是......看来为了拍你马屁也花了不少气力。”

“这绵绣院门楼里也没有住过人,我一般都在演武院,自己很少来这里。真没想到还是有点用处......”

霍台令自己也不曾察觉语气不禁就轻柔了许多。

“那可真是有些可惜......”

霍台令不顾身后人,揽住房疏肩膀说:“房疏想长住也可以。”

尔良心中大震,少爷与这霍台令之间的微妙他不可能视而不见了。

房疏惊觉外人在场,欲挣脱,霍台令不松手,大家都看在眼里,本来两个男人勾肩搭背是正常的,看房疏扭捏不已,宝鸿林都隐隐奇怪起来。

“快放开……别人看着的!”

“你太敏感了,这两个男人不是正常的么?你这样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少爷!”,尔良一把拉过房疏,气氛瞬间铺满□□味。

幸亏祁闹子打了圆场,“哎哟哎哟!大家都这么熟了!”,说罢把尔良拉到一旁,“霍大人还能害了房大人?!”

这一小插曲才勉强算是结束。

霍台令让人给他们一人安排了一间房,也加强了防守。

房疏这房里,地下都有鹅卵清水沟纵横交错两条,卧浮几株睡莲,浮雕桌椅,青纱帐羽衾矮木床,浮纹是龙凤衔日。

尔良后脚跟了进来,掩上门扉,问:“少爷!那霍台令是不是威胁你了?!”

房疏摇了摇头,“没有……”

“少爷,你一说慌,他看你眼神都不对劲!就像……就像,宫里公公看自己养的娈童……我宁愿死也不愿少爷受这侮辱!”

尔良一说完就是要去拼命。

“尔良……你听我说。”,房疏长舒了口气,“是我……是我心悦他……”

“啊?!少爷,你说什么?!”

房疏只得将少时发生的事情和尔良坦白,没有说霍台令威胁的事,也添油加醋了一段自己倒贴追求的情节。房疏表情时而喜悦时而困惑时而纠结,完全将自己带入了故事,随着故事感情更迭,尔良知道房疏有多会讲故事,他将信将疑。

最后房疏沉重地叹了口气,摸出怀中锦囊,一个乳白晶莹的珠子滚了出来,“这就是他送的道煌珠,算是他的提亲物……”

听罢,尔良沉默了许久,说:“原来是道煌珠......我知道道煌珠,郑贵妃也有一颗,是皇上送的。听说,带上这珠子,能让心悦之人闻到香气,香气因配带之人而异,或是桂香,荷香......气有诱人之用。”

“诱人之用?什么意思?”

尔良说:“就像雌蛾产生的气味--能引诱雄蛾交*配。”

房疏脸都黑了,他一手支头,心里尽是痛苦,怪不得霍台令突然对他这般......

他一手握起珠子,指甲都陷入肉里。

尔良并不知房疏心中苦楚,只说:“少爷......应该要娶一个良人的。”,又认命地叹了口气,“竟然倒插了这一坨牛粪!!”

“他对我很好……你别担忧。”

“少爷……不过,这道煌珠不是俗物,金银不可易得,当初只是女真进贡过两颗,那霍台令当初小小年纪从何而来?”

房疏摇头,“不曾来得及问。现在他也忘了这段事情了。”

当初皇帝拟了一份圣旨要将太仆寺少卿方砚全家以致极刑,彰显戮。有许多折服于方砚节气的文官联名上书求情,最后改为投之荒裔,以御魑魅。

房疏全家被直接押解出京城充军,霍台令就是押解大军里其中一个小锦衣卫,他涕泗横流,一路不说话,直到离别时才颤颤巍巍从脖子上扯下这珠子,说:“绝哥儿……你带着它,可保你平安……”

房疏只是面无表情,看了一眼他哭花的脸,便不敢再多看,“你快回去吧……”

尔良小声说:“我也不懂……只是这男人与男人之间能走的久吗?我见过的娈童……没有一个好下场的。我想看着少爷成亲生子……”

“尔良……”

尔良苦笑了起来,“当然,最重要的少爷能乐享百年……”

正有些无措地把玩手指,房疏一听,内心松了口气,就给了尔良一个拥抱,“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支持我……我是不是上辈子修了什么福气。”

“少爷……”

翌日,房疏让宝鸿林写信回家向他父亲报平安,又吩咐了尔良去查探收集需要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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