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亲王府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安都城,圣上下令大力通缉房晏平。丞相他们交上去的奏呈写了满满一本,圣上假意吃惊,命人搜查亲王府,却是发现了许多惠亲王受贿的证据,还有一些搜集的罪状,或许只是莫须有的东西,但是最终全都交由三枢处理,亲王薨逝,所有城内百姓也要大丧一月,这件事也就算是结束了。
明媚早起出门练功时,发现顾梁寒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面发着呆。
“起的挺早,在这想什么呢?”明媚走到他旁边坐下来。
顾梁寒这才回神,他看向明媚,露出笑脸:“刚才练完剑,坐着休息一会儿。”
明媚看了看庭院中的绿草,春日已盛,天气也暖了,草木生长的极快,时间过的让人几乎毫无察觉。
“……这次出来也有大半月了,我觉得应该回凌缈峰了,你……可要留在家里?”
顾梁寒先是露出些许意外的表情,很快低下头来:“……是啊,也是该回去的时候了,我……不打算留下。”
明媚看着他:“你父母会主动放你走?还是你又要逃?”
顾梁寒抿了抿嘴:“自小母亲就特别宠着我,我开始都不知道那是过分的溺爱。偷偷离开之后,在外面虽然不如家里面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那样享福,但心里是真的自在,习惯之后才能感受到自己是活生生的人,想追寻自己喜欢的人生,而不是一辈子做个纨绔子弟。”
明媚蹙眉:“你……”
顾梁寒看着她接着说道:“所以我还是会离开家,继续去岿山门修习。本来……这次就是下山历练的。我会给家里面写信的,爹上次也说过了,早知作此打算他们也未必会阻我的。”
“唔……是呢,拜师修行也不能随意说走就走。”
顾梁寒有点紧张:“我以后……也一定得空就去找你!媚儿,我说过,一定要保护你,我会尽我所能勤加修炼,不会再任性,不会再惹你不高兴的!”
明媚微微动容:“顾梁寒,其实……你也没有惹我生气,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的!”
顾梁寒目光坚定:“我知道,也许你心里有别人,身边也有别人对你好,但是我只想凭着自己心意去做,不是鲁莽,不是一时兴起,人生只活一次,我不会后悔……即便日后你……哈,说不定以后,我也能修成一代大师呢!”
这一番话,明媚听了只觉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顾梁寒心中定有不舍,但还是对自己笑的灿烂,不由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顾梁寒,你真的,长大了呢!”
顾梁寒身体一僵,脸上很快爬上了红晕:“我、我本来就比你大!”
“呵呵,也没大多少,还好意思说!”
顾梁寒说道:“我们后天离开可以吗?今日饭后我就去跟爹娘说!”
明媚笑着点了点头,拿起刀晃了晃:“那现在,顾小少爷,要不要跟我过两招?”
“哈,好啊!”
……
顾父二人午休刚起,顾梁寒就到他们房间里请安。
“爹,娘,我们就……准备回师门了……”
两人对视一眼,一瞬无言,各有所思
顾夫人皱眉拉过他:“寒儿,你不打算留在家里,还要继续去修行?”
“娘,我早就不想做什么富家少爷的,离开家,我才能成长!”
顾夫人盯着他:“可是娘舍不得你啊……”
“娘,我不想一辈子被绑在家里,你太惯着我了,我觉得外面才更适合我!”
“唉……你是娘亲的心头肉,我如何能不惯着你?外面又怎比得上家里呢?”
顾父忽然开口:“孩子大了,有自己的路要走,你不要妇人之见,寒儿,想去就去,爹这次,支持你!”
顾梁寒喜道:“谢谢爹!”
顾父接着说道:“但是要记得常给家里来个讯!”
“是,爹!”
早也知晓强留无用,即便再把人关着,他也有能够出去的办法,如今的顾梁寒,已经不再是几年前那个只会花拳绣腿的少爷了。顾夫人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拉着儿子的手又开始流眼泪,顾梁寒用袖口不停替她擦着。
“娘,我会给家里来信的!”
顾夫人那帕子擦着腮边:“嗯,好……”
……
整整两日顾梁寒都陪着他爹娘一起。出发的头一天黄昏,几人收拾好东西,准备第二天吃过早膳后离开。
明媚和荨悠敲开顾梁寒的房门。
“你收拾好了吗?”
“都好了。”
明媚说道:“我想再去喝一次浮生白……”
顾梁寒点头:“好啊,我们现在就去!”
“小道士去哪了?刚才去他房间没有人应声。”
顾梁寒说道:“哦,他说他想自己去外面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路上带的需要买。”
荨悠挑眉:“一起去不就好了?”
顾梁寒耸了耸肩膀:“也不知道他要买什么呢,分明我府上都有呢……算了,我们去吧!”
明媚想了想:“他应该对酒也没有兴趣:那我们走吧!”
……
两个人看着她一个小姑娘,喝下了一坛又一坛酒。
荨悠想阻止她:“明媚,再喝会醉呢!”
明媚脸颊通红:“没关系……回去就不能喝了……”
荨悠皱着眉头:“明媚……虽然是花酿酒,也不能这么喝啊!”
明媚眼神飘忽:“总感觉熟悉的很呢……可是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荨悠看向撑着下颌笑眯眯盯着明媚看的顾梁寒,吼了一声:“喂!你能不能劝劝!她又不是在借酒消愁!”
从来没有见过醉酒的明媚,脸蛋红扑扑的,眼神虽是迷离,却显出几分温柔,顾梁寒看的痴住,被荨悠吓了一跳。
“哈!哦!媚儿,别喝了,你都醉了!”他赶紧将明媚手中的酒坛抢过来。
明媚看向她,醉眼朦胧的往前倾了倾身子:“千……千……”
荨悠一愣,倏然扭头看向明媚,她一副醉态,应该已经意识不清了。
顾梁寒有些疑惑:“千?钱?当然我带了,我付钱呀!但是媚儿你真的别喝了!”
明媚没有听到他说什么,向前伸出手去想抓什么:“千……”只是下一刻,她就趴倒在桌子上失去意识了。
“媚儿!”
“明媚!”两个人同时伸出手去摇晃她,明媚真的喝醉了,一动不动,荨悠看着她,眸色一闪,心绪微动。
“媚儿喝醉了,我们快回去吧!别让她着凉了!”
荨悠拉起明媚一只胳膊将她架起来,顾梁寒阻止着:“你不是要把她拖回去吧!”
荨悠说道:“不是,你过来帮我把她放到背上!”
“你背?”
荨悠看他:“难不成你背?”
“当然应该我来背,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子干这事?”
荨悠皱了皱眉头:“女子又怎么了?又不是背不动,你别想了!”
“我想什么?难不成我还会趁机占媚儿便宜?我是那样的人吗?”
“那可说不准!”
顾梁寒微怒:“你!”
他将一包银钱拍在桌上,上前一把抢过明媚直接背在自己身上。
“哎!”荨悠被拽的一个踉跄。
顾梁寒也不管她,甩了一句:“去结账!”将人往背上送了送,便直径下楼了。
“嘁……”荨悠在后面白了他一眼,随即扬了扬嘴角:“呵,这会儿倒有点像个男人了!”
明媚睡的香甜,偶尔在顾梁寒背上蹭蹭脸换个姿势,搞的他没喝酒脸也红红的,好在天黑没有人注意。上次这么近距离接触明媚,似乎就是那人在贺府捉鬼时,她也是睡着了,靠在自己肩膀上,自己一动也不敢动,这一次,他还是希望,回去的路能够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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