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形秀气,是个女子,背后却背了把与其本身格格不入的长刀。那刀足有一巴掌来宽,刀背一掌厚,往刀刃处迅速收成细细的一线,闪着寒光。
是至姮带着她的神兵——灵秀。
另一个白衣胜雪,手中摇着一把通体黑色的折扇,脑后自发冠往下延伸出一绺发辫,辫尾处缀了颗流光溢彩的明珠,修眉俊眼,顾盼神飞,看起来是个十七八的少年人。
贺浔觉得这明珠颇扎眼。
他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竟也不耽误与至姮絮絮叨叨,只见他瓜子皮与唾沫星子横飞:“嗐,要我说最好看的还得数咱贺兄,药师总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我也没说他不好啊,他是当得起‘君子如玉’四字的,只是与贺兄比起来就少了点人情味……哎?贺兄?。
他一扭头见贺浔牵着牛回来了,当即起身,一步三蹦地跳过来,“你去哪了?”
是风神云归。
诸天仙神都知道,这位风神乃一要俊不要命的奇男子。
云归比贺浔飞升早大概二百多年,按理说该是个成熟稳重的“老神仙”了。可这云归不知是飞升时年纪太小还是天生缺心少肺的,整日里上蹿下跳,不干正事。
风神是风雨雷电四神中最清闲的一个,据说他刚飞升那阵,看什么都新鲜好玩,哪哪儿都要去看看,管什么都想上手玩玩,哪里有漂亮的物件他更是不会放过,一定得亲眼看看甚至据为己有才罢休。
有天不知他从哪听说的,早已避世的灵真仙翁豢养的神鸟炽锦鹤,羽毛彩华流金般,是天下最漂亮的东西。他一听便来了精神,心想直接开口讨要若是那老神仙一口拒绝他便再无法开口了,干脆自己动手,不让他知道就是了。
于是云归费劲心机打听出灵真仙翁三月十八要去赴天君的宴,便在那天早早跑去灵真仙翁的仙宫埋伏好,等灵真仙翁一出门他便悄悄溜进去,抓了炽锦鹤将翅膀和尾巴上的毛薅了个精光,回去便把彩羽镶在自己的神袍上,第二天美滋滋地穿着炽锦羽衣招摇过市。
灵真仙翁回去一看,随己多年的神鸟炽锦鹤已然成了个秃毛鸡,它将脑袋埋在没毛的翅膀里,无毛见人,羞愤欲死。
仙翁第二天便又回了天界,要请天君查清此事,谁知刚到玄德殿外,便望见云归身上的袍子流光溢彩颇为眼熟。
灵真仙翁上前,刚要搭话,云归扭头一见竟是老仙翁,当即做贼心虚的举起袖子遮了脸。
仙翁一看这德行,也不用问了,这必然就是罪魁祸首错不了!遂当场气成了一个茄子色的葫芦,东倒西歪地晃到天君面前,结结实实告了云归一状。
天君在座上灌了一耳朵老仙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末了大手一挥:“云归太不像话!着,去为炽锦鹤觅食,直至彩羽长齐。”
这炽锦鹤所食之物,是长于凡间勾陈位的一株扶桑树叶上的露珠。
据传,这树是上古神祗东方青龙上神亲手所植,距今已有万数年,树冠四下延伸足有十数里,三千年开一次花,每次仅在东南西北四方各开一朵,而落在树叶上的露珠极具灵气,不过每天清晨仅有一片叶子凝露,极其难得。
云归受命在树上足足当了八十年的“猴子”才算再次让炽锦鹤重新抬起头来做鸟,他自己也终于得以自由,不过——
第八十年春,恰逢扶桑神树开花,四方花枝婀娜飘摇,如梦似幻。满树乱窜着寻凝露的云归见如此美景,不由心驰神往,一个没管住手,将一树神花撸个干净。风光得意一步三蹦地回了天,还回殿里寻了个顶好看的玉瓶,盛了瑶池水,浸了两朵给天君送了去,天君见了险些当场晕过去。
关于扶桑神花的传说众口不一,有说花有毁天灭地之力的,有说能渡化仙神妖鬼的,还有说能使男子异常龙精虎猛的……总之,传说只是传说,谁也没敢亲自试试。
但云归一出手就撸了众神众说纷纭的神花,可见此人若不是城府深藏,那必定是心智有障。
你说但凡脑子上有两个褶的哪个能干出这事来?
贺浔瞧着云归嘴角还沾着瓜子皮,“出去赚钱了。”他下巴一点身后的憨牛,脸上挂满了:“怎么样,厉害吧。”同时也期待着这二人能夸夸他,被贬了又怎样?我人不穷志不短!
至姮充眼不见,一手摊在他眼前:“好久没吃过了吧?来点尝尝还是不是从前那味儿!”
那是一把“千里恩”,这种瓜子只长于北方腹地,果熟后个大皮薄,果仁脆香,嚼上一口浓香久久不散,使出走千里的旅人仍不忘农人辛苦劳作得此美味的恩德,故名千里恩。
贺浔毫不客气抓了过来,嗑的津津有味:“你们怎么来了?”
云归:“来瞧瞧你落魄成什么样了,回去讲与仙僚们听听,当个前车之鉴。”
颜以修准是又编排他不少!
“本人不才,近来腰缠了万贯,还请风神大人回去好好讲讲,哪个在天上待够了就下来找我,过的保准比神仙还逍遥。”贺浔拍了拍腰间的钱袋,十分财大气粗。
至姮插嘴道:“能买几斤千里恩?”
贺浔翻了个白眼:“狭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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