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达昨晚查阅了黎明祷言内部所有的资料，没有找到任何关于生命个体时间倒流的案例。”奥萝拉面露倦色，“后来我就让她回去休息了。”
“辛苦你们了。”
奥萝拉摇头，把话题又搬回到妮可身上，“有些事情想问你。看着妮可长大的你，关于妮可，你有什么在意的事情吗？她还保留了她以前的记忆吗？”
“我不这么认为。她就和普通的女孩一样，我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瑞文短暂的停顿了一下，“直到这个狼人出现。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让我震惊。如果真如你所说，他们在过去已经相处了将近三十年，那么真夜对她的爱护和执着就解释得通了。”
“关于这一点，我昨天已经领教过了。”奥萝拉回忆起昨天在驯兽师公会的赛场上真夜的表现，还有他在地牢里的那句震惊了她和米兰达的话——我是妮可的父亲。
奥萝拉和米兰达当场就推翻了真夜谎言，而这个狼人则露出一脸遗憾的表情，补了一句，“原来也不是所有人类都这么好骗。”惹得米兰达一阵怒火。
瑞文点头道，“我也领教过。他昨夜来找妮可了。我早就意料到他会来，所以一直在妮可的门外等着，悄悄听着房间里的动静。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说妮可是自己的女儿。”
听到这里奥萝拉噗嗤一声笑了，“他也对妮可说了？妮可信了吗？”
瑞文叹气，“妮可怎可能信。那孩子虽然被惊吓了好一会，但终于也自己反驳了真夜的话。真不明白他说这种谎话的意义是什么。”
“宣誓主权的一种方法。”这个时候第三个声音在会议室里响起。瑞文和奥萝拉循声望去，看到米兰达从门口走进来。
“米兰达，我不是让你回去休息了吗？”奥萝拉有些担忧的看着她的黑眼圈。
“我没事。”女秘书是推了推她鼻梁上的眼镜，继续说了下去，“以妮可现在的年纪和生活条件，说她是自己的女儿比说她是自己过去的恋人跟让人容易信服。并且，在人类世界，大家公认父亲对于未成年子女有着合理的监护权。”
米兰达坐在了奥萝拉的旁边，继续道，“我昨天查过，确认过，狼人的世界观和语言里，根本没有‘父亲’这个角色和称谓。真夜会知道这些，并且会利用这个规则，都是因为和人类生活了三十年，从我们这里学来的。”
“没有‘父亲’这个词？那他们……”
“狼人的社会构成和我们完全不同。有机会我再给你讲解。”
“可是真夜说橡果镇的遇难者里面，也有他的父亲，这怎么解释？如果狼人的世界里，根本没有父亲这个角色，为什么真夜会……”奥萝拉愈加弄不明白了。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为了方便我们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而已。不过这并不是重点。”米兰达抓过会议桌上的一张白纸，写下三个短语——橡果镇，恶魔袭击，妮可时间重置，然后用三条线把它们连接起来。
“重点是，那个恶魔为什么会袭击一个平凡无奇的小镇？妮可又是因为什么原因退回成婴儿的模样？如果这一切不是巧合，如果他们之间存在某种必然联系，那么会是怎样？”
米兰达的提问让奥萝拉皱起眉头思索起来，可是她除了毫无根据的胡乱猜测，没有别的任何想法了。
前任大祭司纳法尔对于这件事情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细节，只是简单的记录了行动的经过。对于他是如何发现橡果镇的异动，完全没有提及。
瑞文面无表情的看着桌面，沉默不语。
“啊对了，我刚在档案室找到了纳法尔大人关于橡果镇这次行动的最后一本日志，里面应该会有事件的后续结果。我记得纳法尔大人那次有捕获一只傀儡魔灵。”
傀儡魔灵——这个词让瑞文回过神来，他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异样。
奥萝拉已经翻开了那本日志，纳法尔潇洒的字迹呈现在眼前。奥萝拉读起日志，米兰达也凑过头去看，只有瑞文冷静的坐在原来的位置，好像一点不好奇日志的内容，只是默默注视着两人。
他似乎对两人阅读日志的反应更感兴趣。
“……纳法尔大人击退了恶魔，捕获了一只还活着的傀儡魔灵……”看完这一页，米兰达轻声总结起来。
奥萝拉翻页，米兰达继续道，“他不顾其他高阶牧师的劝阻，将这只傀儡魔灵带回了北赛尔，带回了呓语圣堂。”
“这件事情我有印象，”奥萝拉那个时候尚幼，但仍然依稀记得，“那只傀儡魔灵被禁锢在七层神圣结晶里面，已经完全失去了人形。他被带回来的时候，好多人都说纳法尔大人疯了。”
“纳法尔大人当时的行为的确违背常理。”米兰达似乎是站在反对派那边，“傀儡魔灵是恶魔制造的战斗工具，没有思想的杀戮武器。就算他生前是人类，一旦堕落，踏入邪道，就失去为人的资格。杀了他算是仁慈。”
“但傀儡魔灵是被恶魔引诱才堕入黑暗的人类，无论它是否还有人形，只要他还存在哪怕一丝人类的意识，都是我们的同胞。纳法尔大人一定是因为这样才决定救他的。”奥萝拉指向日志中的一行字，“你看，他写了，那个傀儡魔灵曾经向自己求救，说明傀儡魔灵仍然存在理智和最后一丝人性。”
“说得没错。”瑞文突然开口，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奥萝拉欣喜的说，“瑞文，我就知道你会赞同我的话。”
“不，”瑞文的嘴角勾勒出一个冰冷又讽刺的苦笑，“我赞成米兰达的观点。杀了那个傀儡魔灵才是仁慈，才是拯救。”
“瑞文，你今天看上去怪怪的。”奥萝拉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你平时不是这样。”
“我有吗？”瑞文轻描淡写的反问，然后有些不自然的摩挲着左手食指上的戒指。
米兰达注视着瑞文，也没有接话，只是默默的摸出自己的记事本写下了什么。
“所以，最后那只傀儡魔灵得救了吗？”瑞文低下头问，目光不离那枚戒指。看上去他似乎并不在意傀儡魔灵的结局，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奥萝拉回到日志上，遗憾的摇摇头，“没，他死了。”
“是吗，那真是太遗憾了。”瑞文抬起头，望向窗外。一缕愁绪随着他的目光，飘到不知名的远方。
“傀儡魔灵死后的第三年，纳法尔派遣克拉提丝前往黑玉海的对岸——安戈瓦洛斯大陆追查那只恶魔的踪迹。”奥萝拉继续读着日志，想不明白好多问题，“为什么三年后才派人去追踪？而且为什么只有克拉提丝一个人？就算她再强，也……”
“她不是被派遣的。”瑞文打断了奥萝拉的话，“她是被驱逐的。那一年她不顾公会的规定，多次擅自接受佣兵团的邀请，暗地里赚了很多钱，然后被其他牧师举报。纳法尔大人为了平息此事，才以派遣的名义，让她离开黎明祷言，离开北赛尔。”
“难道，这才是她不愿亲自回来一趟的真正原因？”奥萝拉不敢相信，她转过头看着米兰达，想要从她口中获得答案。
“是不是真正的原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米兰达推推自己的眼镜，“瑞文说得没错，确有此事。昨天在地牢里，当着真夜这个外人，我没机会跟你说这个事情。克拉提丝名义上并没有被除名，但是她却被‘真正意义上的’驱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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