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却只是摇头,见杨翠喜还欲追问,便一拍脑袋,叫了起来:“呀,夫人唤我给她送汤去呢,我竟然忘了。”
也没等杨翠喜应允,便一溜烟跑了出去。
杨翠喜哼了一声,到底是小门小户的丫头,一点规矩也没有。
她回过头,望着窗外绿意盎然的树叶,便又忍不住念起王府的好来,那是多大的园子啊,曲曲折折,幽幽绕绕,入眼皆是名花古木,闻声全是婉转莺啼,亭台楼阁,水盈花榭,一天也逛不完。不像这园子,一眼望去,全是灌木杂草。
也不知小王爷那边怎么样了?何时才能接自己回去呢?杨翠喜幽幽地叹了口气,起身准备去那院子里走走,虽说比不上王府,但散散心也比终日闷在这小屋子里强,聊胜于无嘛。
杨翠喜走在院子里,用扇子随意拍打着路边的灌木叶,越走越觉得这院又破又小,越走便越烦闷,最后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何处,竟然见到一座两层小白楼。
她环顾四周,荒草丛生,乱木掩映,仿佛废弃多年,只有一条石子小路曲曲折折地绕进来,上面铺满了落叶。
她确信自己没有出王宅,也确信王益孙从没向自己提过家中有这么一块地方,她忽然想起那小丫头说的“后院的女人”,莫非这就是那后院?
杨翠喜这样想着,便向那小白楼走去。
楼下静悄悄的,没有人,门上落了锁,锁上倒是没有灰,看来是常有人来的。
门上有个小隔窗,可以通过它望向门内,杨翠喜踮着脚,擦了擦隔窗上的灰,往里看,只见里面阴沉沉一片,沙发木桌一应俱全,却没有人。她正准备歇歇再换个角度仔细看看,眼前却忽然出现了一双眼睛,一双泛着幽光的眼睛。杨翠喜没有防备,吓得惊叫起来,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没有摔倒在地上。
门却在此时突然开了,从内开的,原本好端端挂在门上的锁叮当一声,便落在了地上。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女人,穿着一身素白蓝色滚边长衣,头发挽在脑后,斜斜地插着一根白玉簪子,似乎一动就要掉下来。
那女子看着她,直勾勾地,只看得杨翠喜全身发毛。她定了定神,仔细一看,发现那女子腹部隆起,显见得是怀孕了,而且日子已经不小。
“你是谁?”那女子先开口。
“杨翠喜。”话一出口,杨翠喜有些后悔,自己就这么乖乖地答了,多没面子,于是脑袋一扬,问,“你又是谁?”
“杜铭玉。”那女子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说。
“你是王益孙小妾?”杨翠喜问。
杜铭玉目光一沉:“他也配?”
“不错,他不配。”杨翠喜赶紧点头,点完头又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自己好歹也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怎么面对这女子倒显得如此狗腿呢。
“进来吗?”杜铭玉身子让了让,望向杨翠喜,“我很久没见过人了,可以说说话。”见杨翠喜迟疑,杜铭玉又补充道。
杨翠喜有些犹豫,虽然她很乐得和人聊天,尤其是在进了庆王府之后,很喜欢与外面的姐妹聊聊王府的奢侈繁盛,然后享受她们羡慕嫉妒的目光,但是眼前这个女人,她却是不愿意和她多说话,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女人浑身透着一股子压死人的阴恻恻的气息。
杜铭玉看出了她的犹豫:“放心吧,我只是想找人说说话,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杨翠喜咬咬牙,进了屋。对眼前这个女人,她和王益孙的关系,杨翠喜实在好奇。
屋内灰尘很大,沙发,桌子上都铺了厚厚的一层灰,只有窗前得一张躺椅上干干净净,窗台上还放着一盆淡黄色小花,看来那就是杜铭玉常呆得地方了。
“随便坐吧。”说着,杜铭玉又坐回了窗前的躺椅上。
杨翠喜环顾四周,愣是没找出一块可以坐的地方,只好尴尬地笑笑:“我站着就好。”
“也行。”杜铭玉懒懒地说。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杨翠喜迟疑着问。既然她不是王益孙的妾室,想必孩子和王益孙也没什么关系了,可是为什么住在王家呢?
杜铭玉没有回答,只是皱了皱眉:“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
“这个孩子。“杜铭玉指了指自己肚子,“我想打掉。”
杨翠喜恍然大悟:“这种事儿我熟,当年咱们天香园里也有姐妹,看走了眼跟错了人,怀了孩子又被人抛弃,怎么办呢?只得打掉啊,什么附子,水蛭,牛膝草都用过……”
“那麻烦了。”杜铭玉打断她。
“看你这月份是有点大了吧,怕不太好打掉……“杨翠喜皱眉。
“是有点大了,”杜铭玉叹了口气,“寻常的药物都试过了,没什么用,所以得麻烦你多废废心。”
杨翠喜眼珠一转,直了直身子,拿起了腔调:“嗨,我废这心干嘛,我又不是闲的慌。”
“想回庆王府?”
杨翠喜愣了愣,随后噗嗤一笑:“不过是过来避避风头,王爷早晚会接我回去的。”
杜铭玉哦了一声,好一会儿才又开口:“如果你能帮我打掉这个孩子,我帮你回庆王府。”
杨翠喜正欲反驳,杜铭玉又开口:“你不用急着答应,有需要来找我就行,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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