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面有了盘算，虞筝也就懒的继续留在这里听惠妃对着皇帝献媚，捡了个声音停歇的空档，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侯在一侧的秀琼听到动静，微微的侧过视线来，随着脚步声慢慢的接近，她的视线当中走进了一袭桃红色的衣摆，上有亮金线绣成的桃枝，一路蜿蜒到了腰际，在末梢开出点点的深粉来。
有些眼熟，她的眼皮飞速的跳动两下，如果没记错的话，是刚刚给顾小姐的那件。
因颜色绣样对于妃子来说未免太过风尘了些，穿出去未免会落人话柄，可惠妃年幼，喜艳，压在箱底时不时的看看也是高兴，这也是因为被顾小姐救了性命，才赏赐出去的好东西。
秀琼反应的很快，在意识到虞筝似乎要做出点超出控制的事情后，连忙伸手要去拦。
“顾姑娘...”
虞筝也不看她，顶着各色目光径自走到软塌前，微微鞠身，“娘娘，臣女想起太后那边还需要过去一趟，就先不叨扰了。”
没有人回话，殿内安静到了落针可闻的程度，只有在蓦然间加重的几分呼吸声。
“就是你救了惠妃？”
半晌，自打进宫以来后第一次听到的男性声音传入耳中，她一直没有抬头，更加不用说去看皇帝的脸了。
皇帝的声音虽好听，更似有些耳熟，仿佛在什么地方听过。
虞筝应了一声，在脑中把记忆给过了一遍，还没等想出个所以然来，那皇帝就再一次的开了口。
“该赏，抬起头来吧。”
“多谢皇上。”撇了眼虞筝，惠妃眼角抽动，勉强露出个笑脸来，“之前臣妾都要吓坏了，底下的人又不经事，多亏了顾姑娘。顾姑娘，还不快抬起头，让皇上看看！”
“是。”
虞筝慢慢的抬起头，许是打小在医院里长大，被各种诊疗设备包围的缘故，她的记忆力好的出奇，虽然想要回忆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些麻烦，不过在即将和那双盈满了春水的桃花眼对上之前，她还是成功的记起了这个人。
一国之君，竟然隐瞒身份到丞相府小姐家的后院闲逛溜达，真是有闲情雅致。
似是没认出虞筝，他脸上如同画出来的笑容般的加大了弧度，漆黑的眼中似有火光跳动。
“你救了惠妃，想要什么赏赐？”
这个人很奇怪。
比起在相府的偶遇来，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了，近到虞筝能清楚的看到那双桃花眼中，在飘飘荡荡情意下隐藏的冰冷。
他甚至不像是一个活人，四目相对时，虞筝竟有了种之前看到某次病房外停留的尸体时的感觉，一样的空洞，一样的毫无生气。
莫名的感到了阵阵寒意，身体竟然控制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再一次的主动避开视线，盯着小青砖上磨损的纹路，低声道：
“惠妃娘娘平安，就是臣女最大的赏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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