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尽长澜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皇宫,等傅尽陵知晓已是次日早上。他询问宫人母后是否留话给他,宫人只说昨夜宸王来过长安殿。

傅尽陵不顾一切地奔上城楼,像幼时离了母后就会心生害怕,只盼再看上她一眼,可惜太晚了。

“臣弟一猜皇兄不去上朝便肯定是来这儿了。”傅离渊登上城楼,站到他身边。

“你为什么连一晚上都容不得她,她今日本来就要走的。寡人还什么话都没对她说,她就这么走了,寡人如何好受!”

“臣弟也不想将事情真相告诉太后,但谁让皇兄不答应臣弟的第三个要求呢!”

“寡人说过了入魇轴已给了太后,昨日她又给了苏周。”

傅离渊轻笑,“皇兄,你要再不把入魇轴拿出来,臣弟只好将你杀苏橘歌的事告诉太子,告诉苏周了。到时父子反目,君臣反目,皇兄你怕是难以对付啊。”

“你如何认定入魇轴就在寡人手里?”

“父皇曾用三座城池换得一幅入魇轴,折尽了天家颜面。虽说三座城池已经收回,可入魇轴代表的意义不会消失。入魇轴在,天家的耻辱就在,所以皇兄怎么放心将入魇轴交给他人。”

傅尽陵知骗不过他,如实道:“入魇轴本该随父皇入葬,可寡人不忍父皇死了还要受入魇轴折磨,所以寡人留下了它。寡人很想毁掉它,可用尽办法也无法做到,便只能将它留在身边。这些年它在时时刻刻提醒寡人,父皇犯的错,寡人不能再犯。”

“传闻入魇轴能逆天改命,皇兄为何不替静妃试试呢?”

“传闻怎么可信,若为真,父皇当年怎么会不救澈贵妃呢?”傅尽陵反问。

这也正是傅离渊难以理解的地方。世人都说先帝深爱沐清辞,可事实上沐清辞死后,他却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过,甚至是连一个墓碑都没有给她。“大抵父皇并没有那么爱她。”

“父皇死前对寡人说,宁做绝情帝,也不要做痴情种。”傅尽陵轻叹了声,“他是后者。”

“那皇兄是前者吗?”

“寡人亲手杀了林静媛,你说呢?”

傅承央本想着城楼风大怕傅尽陵受寒,所以特意赶来送披风。却无意间听到傅尽陵说亲手杀了母妃,那刻他是震惊,是难以置信,是不知所措。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丢弃的孩子,自此活在在风雨中,再无依靠。

几日后,宸王府的牌匾换成了摄政王府,傅尽陵亲自将入魇轴送进了王府。

那边宗长欢因未识出入魇轴为假,而施法强行开轴,大伤元气。傅承锦和苏周得知真入魇轴在傅离渊手里,几次上门求见,奈何傅离渊迟迟没有回府。

傅离渊知道他们会上门,所以故意避而不见。他不是不肯借入魇轴救苏橘歌,而是怕逆天改命的机会唯有一次。

“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啊。”傅离渊负手站在房檐下,目光所及之处尽是金装素裹。

魏瑾般走了过去,站到他身旁。“从你认回身后以后,我们再没有一起赏过雪。我记得你为了让尽长澜承认你的身份,顶着大雪从宫门口一直跪到她的寝殿,自此膝盖落了伤。现在只要一到下雨下雪天,膝盖就会疼。我记得你为了在朝中站稳脚跟总要参加许多令你生厌的宴会,与那些风吹两面倒的大臣强颜欢笑,把酒言欢。我还记得你为了能与尽长澜平分势力,心不甘情不愿地娶了北燕公主。阿渊,你每一次的身不由己,我都与你感同身受着。”

“没有什么身不由己,不过是一句值得罢了!”

“阿渊,你究竟为何要入魇轴?傅尽陵亲自将入魇轴送进你府中,摆明是在昭告天下。想要的人必会用尽手段,不计代价的来对付你。”

“我何时怕过!”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