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里面啥样的啊?”
“里面,就甭说了,我们那个车厢,不知道之前拉过什么,又臭又腥,就像是猪圈又像是咸鱼,天呐,谁愿意上去,后面带哨子的,吹着勺子,直接叫了人,带棍子抽,我哪能受得了这个味道,趁着没人休息,溜到了旁边的车厢里去了。里面啥也没有,一关门,漆黑一片,只能听到车开起来的轰隆轰隆声……”
这话还没说完,车突然急刹车。还没等好奇的人,掀开车的后围布,车外面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刚才说话的人一把拉住要扯后围布的人,小声说道,“别乱动,外面来的都是当兵的,不该看的不要看,听着就是了。”
车厢里安静下来,听着外面的动静。不多时,车头出来嘈杂,有砸车门的声音,混杂着兵和司机的吵闹声,不过很快安静下来。
突然,外面想起了清脆的枪声。估计是有的车上人憋不住了要下车,警戒鸣枪了。
之后,车外面喊起了话,“车上的兄弟老实点,不要激动,我们是中国革命军,现在就带大家去驻地。”
很快车就在此出发,方向一转,向前行驶,道路更加不稳当了,车上,大家被左右摇晃再加上上下颠簸,很快,晕车反应就出现了,车后挡板上趴了一排人,脑袋搭在外面。
车没多久停了下来,车外,有人粗暴地拍着车的两侧挡板,“下车,下车!”
我们依次跳下了车,有人腿软蹲在地上,大部分人开始本能地扎堆在一块,好奇地张望着四周。
四周围并没有多少人,从卡车上下来一批司机,很快就整队完毕,两个军官模样的人,走出来,厉声训话,“你们连基本的列队也不会吗?”说完,扭头对身后那人问道,“怎么回事,不是新兵营出来的吗?怎么都是生瓜瓤子?”
“也许是计划有误。”
训话军官手一指,“后面的营房,是为了你们准备的,只有一个要求,保持安静,有捣乱逃跑,格杀勿论。”说完,不耐烦的甩甩手。
既然进了人家军营,也没有办法反抗,人群默默地进了营房。一个长长的大木房,里面都是上下铺,大家各自找各自的床铺,都就近睡下了,一夜的劳顿,也没人在乎睡得怎么样。
后来,我们才知道,我们这是被东北军某部给半路打劫来了,东北军从北到南,一路打下来,损失很严重,可是因为派系关系,张学良被南京控制了,就更加没有话语权了,军队的物资补充和兵员补充,都很困难。要不然,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直接抢新兵。原计划是劫下来一批新兵营训练出来的新兵,没想到最后阴差阳错,把我们这一批刚入伍的给抢来了。也是因为我们都是刚入伍的,最后上头也没有怪罪下来,也就是落了个训斥。这个时候,东北军在南京,还是有人帮着说话的,上头走动走动,我们就这么补充进了东北军。
第三天,我们才从老兵嘴里知道,我们这是一座东北军营。
胡小闹问我,“哥,咱到了还是进了东北军。会不会再遇到那个长官?”
胡小闹本来就说了个破天荒的事儿,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就是这么个破天荒的一句话,居然成了真事儿。
第五天,一大早,还没有到起床时间,尖锐的起床号就吹了起来,等我们手忙脚乱,磕磕碰碰,列好出操队形的时候,值操官并没有整队出操,而是把队伍带到了门口,在门两侧列队,似乎在等什么人,不多一会儿,一辆车叫来了门口的栅栏,车子停下来,下来一人,直叫胡小闹不淡定了,正是那个军官。
行了军礼,队伍带回,直接进了饭堂,军营长官请那军官讲话,他直接一丢手上鞭子,“吃饭,吃饱了肚子再唠嗑。”
因为有陌生人,且是个高级的军官,大家都摸不清他,吃饭的时候虽然有窃窃私语,可还是比平时安静多了。
吃完饭,开始训话,军官直接窜上了刚才吃饭的饭桌,双手插在腰间武装带上,岔着腿,扫视了全场,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兄弟们!老子,叫骆磊!你们,就是我从军政部那些老家伙手里上来的,这就是缘分,咱们直接的缘分。咱老爷子说了,你他娘的跟这些兄弟有缘,团长别他娘的干了,多累挺,去他妈的新兵营当教官去吧,练好了,你就给他们当个连长。看看,老爷子还是喜欢咱的,凭空给了我一个加强连。有人说了,团长多大官,不比连长大球?放屁,连长了,老子可以端着枪带着你们冲锋去,团长有啥,硬憋在那个指挥部里面,任凭外面打的是多热闹,就是出不去!大爷的!老子就愿意当个连长!所以,从今天起,老子要把你们练出来,咱们兄弟伙以后混一个战壕!练兵之前,我有一个要求!刚才和大家一堆吃饭,太安静!不像兵营,简直就是停尸房!没有戒严管制,文文唧唧的粉面小媳妇儿吗?以后叫我骆连长!小齐,今天按照要求,重新配置部队编制。”
骆磊说完,跳下桌子,抄手抓着鞭子出门了。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