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找到我的时候,我还在墨墨怀里,我想他肯定误会了,因为他的脸拉下来很难看,像暴雨前的天色,他问:“整理好了没?”
我说:“没有。”
他冷笑:“肖丛佳,你既然用尽心思得到现在的一切,就好好珍惜。我们的喜酒还没有敬完,你就要暗度陈仓约会情人吗?”
我脸白了白,墨墨欲上前给他教训,我赶紧拦住,已经够乱了不能再乱。我祈求说:“墨墨,别。”墨墨瞪了苏文一眼,拍拍我肩膀走了出去。
我收拾妥当后,压下心中所有杂念,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像一对幸福新婚夫妻一样,又开始一拨一拨敬酒。我笑到脸上的肌肉发僵,酒也喝了不少。我天生海量加上后天锻炼,眼睛越喝越亮,脑筋反应愈发灵敏,面对宾客的各种说笑打趣含沙射影倒也应付自如起来。有一宾客明知故问:“我怎么看着新娘子跟喜帖上的长的不一样啊?老弟你是不是走错门了。”说完众人哈哈大笑。
我也跟着笑,我说:“大姑娘长大十八变,上轿前还要变三遍呢。”
那人碰了个软钉子,怔了一怔,随后才作笑状举起酒杯说:“原来如此啊,来来,新婚快乐!”喝完酒,苏文悄悄告诉我那人跟他有过节,我说跟你有过节的真不少,他凑到我耳边,我以为他又要说什么,谁知他一下咬住了我的耳垂又迅速放开。
你!我心漏跳了一拍,狠狠瞪他。他若无其事继续走向另外一拨宾客。
我感觉我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婚宴终于结束。本来有一帮亲朋好友打算跟去新房闹洞房,眼见新娘临时换了人,识趣的各回各家。我疲惫至极,窝在后座闭眼假寐,这一天过的像一世纪那样漫长,打破了我原先所有的计划,我下一步该怎么办?如果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有一天谎言戳破,我会置于万劫不复之地!爸爸会原谅我?和我亲近的人还会再信任我?到底该怎么办?我毫无头绪。
我胡思乱想停不下来,我们的婚车已经稳稳的停在婚房前了。宛宛的婚房是一座特别豪华的别墅,虽然深夜,周围却亮如白昼,门口用鲜花做成一道环形拱门,露台下面挂满喜庆的红灯笼,我亦步亦趋走进去。苏文一进屋就丢下我直奔卫生间了,他也喝了不少。我站在客厅中间不知道往哪走,索性在沙发上坐下。有一位约摸五十上下装束利落佣人样的妇女给我端来一杯茶,说:“小姐喝杯茶吧。”我说:“谢谢。”茶很香,又解酒,我两三口喝完,继续坐着。佣人阿姨等我半天不动,试探问:“小姐不上去吗?”我说:“我再坐一会,你没事睡觉去吧。”阿姨疑惑看我一眼,走了。
又困又累,我努力睁眼还是一不小心靠沙发上睡着了。梦里回到那一年,我参加综艺海选得了冠军却拒签了品牌代言,妈妈气急败坏吼我:“那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要放弃!你知道多少人做梦都想要这个品牌代言,你真以为你是宋家大小姐。我告诉你,你不是!”我说:“你胡说!”妈妈喘着粗气说:“我没有胡说,当年我怀上你的时候,告诉了三个男人,只有宋振华认了你,所以他成了你爸。”我不可置信看着我妈,歇斯底里叫道:“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妈妈摇着我肩膀,说:“小佳,你醒醒,就算你是她女儿,也是私生女,你得不到他任何好处,更何况迟早有一天他会发现你不是她女儿,不如现在为自己好好打算。”我推开她,当夜回了学校,那天我哭了整整一夜,那年我高二。
有人在轻轻抚摸我的眉头,一下一下,使我蹙起的眉头不得不舒展开来,我渐渐恢复意识,睁开眼,苏文弯腰站在我面前。我一下清醒过来,坐直身子,他也缩回手,淡淡说:“把脸上泪水擦擦,嫁给我有这么委屈么?”
我赶紧胡乱抹了一把脸,他又说:“跟我上楼休息吧。”
我叫住他:“苏文,我只是代宛宛过一下今天的场面,等她回来,这里的一切还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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