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声音来判断,阿呆确信上面的人不会超过二十五岁,但即使更大一点也没关系,因为他惊讶的点在于,他完全没有想到操作那么大一个怪物的,竟然是个女的。
来到这里差不多半个月了,阿呆明白这里有多辛苦,所以潜意识里认为,能在这里上班的,大多都是一些身强力壮的男人们。
当然也会有很多阿姨做一些非常辛苦的事情,但她们全都是三十多岁以上,为了家庭被烈日晒的提前迈向了衰老的妇女们,而上面的这个和她们比起来,阿呆觉得更像一个小孩子。
不过现在可没有时间想这些,因为那个巨大的钩子,已经降到阿呆面前了,他必须尽快的将这接近一吨的钢材吊到楼面上去,不然又得被张叔说了。
成功吊起来以后,阿呆又面临了一个新的问题,左摆右摆,是以自己为参照,还是以操作员为参照呢?。
“左…右…不对是左,右,左右,左右,慢一点!”
一个一分钟就能搞定的事情,阿呆用了三分多钟,期间他是提心吊胆,生怕那个女孩子会骂自己,但还好的是对方的脾气和其他那些师傅比起来,竟然出奇的好,没有说自己一句不是。
他擦了擦汗水,觉得这比自己搞清洁累得多了。他突然明白张叔之前所说的话了,自己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简单到仅仅是指挥塔吊都不会。
“喂,忙吗?”
一切都搞定以后,没想到却突然传出一句的赖洋洋的声音,吓得阿呆差点把对讲机都掉在了地上。
“不…不忙啊,怎么了!”
“去给我买包烟,放在下一捆吊上来。”
烟?她也抽烟吗?
阿呆就像一个新生的婴儿一样,对一切事物都有着超越了愚蠢的孤陋寡闻。
可这还是不重要啊,重要的是,阿呆已经半个月没见到钱是什么样子了!
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跑腿倒是没关系,可总不能说自己这点钱都没有吧,这多难为情啊,而且人家肯定会不相信,会误解自己是单纯的不想跑腿。
“你去小店说给百花买的,他就给你了,我下班会给钱。”
“哦,好!”
人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再不表示点什么好像就真没意思了,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要来,赊账,阿呆还是第一次干呢。
不过百花,这个名字还蛮好听的。
抱着忐忑的心情,阿呆去了小店,但他不知道百花具体要抽什么烟,所以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百花叫我来拿烟,有种‘坤哥叫我来提货’的感觉。
百花这名字果然挺吃香的,老板二话没说,直接扔给阿呆一包,他拿起细细一看,名字竟然叫寂寞!
“还真有这种烟啊,我还以为是段子呢!”
他的认知总是往一些莫名其妙的方向上发展。
回去的时候,阿呆高兴的像个孩子,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赊账成功,可以不拿钱直接理直气壮地把东西拿走。
或许对其他人来说这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可对他来讲,就好比一个婴儿的第一声妈妈,第一次学会自己走路吃饭,第一次乘火车去旅行,一个人乘飞机出远门,一切都是人生的一大步。
阈值低,意味着很容易得到满足,阿呆就是这样的人,他的快乐简单到别人都感受不了。
又花费了更多的时间才连烟带钢材吊了上去,他看着空中那摇摇晃晃的钢材,突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为什么我不在左边右边加一个以你,或者是以我呢?
…….
阿呆最终没有见到百花,他还挺好奇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的,但她好像也是直属公司的,和张叔并没有什么关系,所以几乎没什么交集。
回到家以后,阿呆照常的询问来福的情况。
依然没有带来钱,但阿呆能明显的感觉到,来福胖了,步伐也十分的飘忽,而且眼神极度的傲慢,走路都是歪着脑袋的那种,有点看不上自己的意思。
不过阿呆没和它一般见识,因为这个简单的利害关系他还是知道的——
来福在外面混得好,是给自己长面子。
第二天阿呆起的特别的早,来福也被迫提前出了门。
他想去和张叔打个招呼,因为毕竟是自己的恩人。
可来到工地宿舍之后他才发现,张叔昨晚上就已经走了,他感到特别的懊恼,连最基本的谢意都没有表达到。
现在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阿呆独自坐在吸烟室,情绪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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