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白色的灯光下,伸出那双微微颤抖的双手,脉络清晰,色泽健康,与常人无异,但在江有余的眼中,却显得十分狰狞恐怖,有某个瞬间,他甚至觉得这不是自己的手。

江有余攥紧拳头,猛地站起身来,金属材料的椅子被他的剧烈动作直接推到,砸落在地上放出“咣当”一声。

下一刻,房间门突然被推开,彪叔的高大身影出现在门口。

“没事吧小鱼?”

被椅子腿砸得生疼的江有余,弯着腰一手揉着被砸到的膝盖,一手举起摆了摆,龇牙咧嘴地说道:

“没事没事,不小心把椅子弄倒了而已。”

彪叔走到江有余面前,不由分说地卷起江有余的裤腿,借着灯光看了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没过多久,他便拿着家里的医疗箱回到江有余的卧室。

将江有余受伤的腿放在自己腿上,先用酒精清理了一下破皮的伤口,然后细细地在淤青处涂抹红油。

灯光下,那张胡子拉碴的国字脸忽然揪住了江有余的情绪,他轻声说道:

“叔。”

“嗯?”

“我不想死。”

“嗯。”

大概是觉得回答得不够有力,国字脸的中年男人终于多说了一句话,一句江有余失去父母时这个男人在葬礼上对他说过的话:

“你不会死的,我保证。”

江有余看着男人抬起头映着灯光的眼睛,然后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

“嗯!”

他没有提之前遇到的那个神秘女生,也就没有再提那个女生说的那句话。

“今晚就别看书了,早点休息吧。”

彪叔的动作很熟练,很快就帮江有余处理好膝盖上的伤势,扶着江有余躺到床上,带着医疗箱离开之前,脚步踌躇了一下,忽然扭头问道:

“过两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

江有余笑着摇头:“不用破费了,我都大了。”

胡子拉碴的厚嘴唇张合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咔擦”,卧室门应声而合,江有余背朝书桌前的台灯躺下,因为膝盖处传来的疼痛,侧躺在床上的黑影微微抽搐。

他的生日,也是父母的忌日。

……

江有余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

这个噩梦他这五年里已经做了很多次。

梦境光怪陆离,异常混乱,有时候自己仿佛站在一望无际的冰天雪地里,冰寒彻骨,思维仿佛都要停滞;

有时候自己又好像身处随风肆虐的火海之中,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爸爸妈妈似乎就站在不远的地方,他努力地向他们跑去,可怎么也碰不到。

痛!

真的好痛!

谁来救救我!

求饶声,呵斥声,怒骂声,嘲笑声……分不清男女老少的各种尖叫声直仿佛穿透了江有余的耳朵,响彻他的脑髓,每一秒似乎都有细胞在崩溃,然后重生,然后再次崩溃……

在这周而复始的过程中,江有余甚至连昏厥都做不到。

每次在这个梦中,都只有痛苦,令人精神愈发清醒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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