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裕言每天都在弘义楼中,窜上窜下,望着那些厚厚的书卷,却只能望书兴叹。
那天他对侍奉他起居的两丫头说,他要做一个满腹诗书,出口成章的读书人。
以前他流落江南时,每到暮春之际,那些个读书士子,三五成群的聚集在湖边河上,吟诗作对,发幽谷思情,引得那些闺中少女,引颈张望,顾盼连连,好不潇洒。
记得有一次,闻名天下的沧浪书院在稽州城举办文会,除了两大书院的学子外,江左的大部分读书人都不远千里来参加这次文坛盛会。
坊间流传,这些十年寒窗的读书人,只求能在盛会上露露脸,以增身价,万一能一鸣惊人,说不定就会得到某位文坛泰斗或是庙堂大人的关注,不说登堂入阁,一时身价百倍是有的。
那时萧裕言恰好也在稽州,看到了这次文坛盛况,当然他只是在墙外,看到那些举止文雅,意气高昂的读书人进场而已,然后就是在茶馆酒楼听着大家的精彩议论,不过这已经让他羡慕无比了。
做个让人敬仰的读书人,一直是他流浪时的鲲鹏之志。
这些天,他除了去洛风酒馆找小山子和老杨叔说说话,看看月娘,就是在萧府后院的弘义楼中爬上爬下的找书。
让他心累的是,没有一本书是他能看全的,当他无奈地坐在高高的书架前,望书兴叹时,他不知道,有两个人比他更累。
萧伯给他派的两个丫头,一个叫春草,一个叫秋叶。
萧裕言觉得,这两人的名字是很有诗情画意的。
“公子,你要不要去歇一会儿?”春草轻声的问道。
萧裕言两手一撑,身体转了半个圈,面朝两丫头坐着,沮丧地说道:“你们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春草和秋叶两丫头,这段时间和萧裕言相处,大概懂得了些她们公子的脾性,两人说话做事,不似当初那般小心翼翼的了。
秋叶为人机灵些,不似春草那般温柔老实,她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公子,您可以让老爷给您找一位先生......”
秋叶的话好没说完,萧裕言一拍大腿,高兴地说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一跃而起,伸手搂住秋叶的胳膊,笑着说道:“秋叶你真聪明!”
说完,萧裕言就奔出楼去了。
留在原地的秋叶,满脸绯红,心砰砰直跳,一旁的春草看在眼里,忍不住噗嗤一笑。
秋叶被春草的举动,惊醒过来,嗔怪了她一声,然后又神情陶醉的傻笑。
两人开始收拾被萧裕言翻得到处都是的书册,这种工作,这几天都重复很多次了。
这天,子时刚过,萧裕言就起来了。
昨晚萧伯跟他说,教他读书的老师已经找好了,不过拜师礼不在萧府中举行,而是在城外北边的北胥狼山山顶。
而且有个条件,他必须在明晨太阳出来前赶到北胥狼山的山顶,老师会在那里等他。
萧裕言一听,倒是挺新鲜的,更让他好奇的是,这位老师是何许人也?
他当场就答应了,这倒省去了萧伯的许多说辞。
萧裕言向萧伯详细打听了去北胥狼山的路和路程,他估摸着得两个时辰才能赶到,因此必须在丑时前出发。
昨晚他特意叮嘱了春草和秋叶两丫头好好睡觉,他自己简单收拾一下就出发。
这些天,这两丫头对他的照顾,是无微不至,让他都有些飘飘然了。
正当萧裕言洗漱整理时,春草和秋叶两人睡眼朦胧的从隔壁屋过来,伺候他梳洗,并帮他准备干粮和水。
萧裕言苦笑一下,这两个伶俐可爱的丫头,他打心眼里喜欢。
想当初,看到那些高门大户的公子哥,在家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在外是仆人开道,美人相伴,把他羡慕得眼珠子都要掉了。
那时,他总幻想着有一天,他也能过过那样的生活,哪怕一天都满足。
趁着夜色,萧裕言策马奔腾在荒漠上,向北而去。
北固山上的萧府中,萧伯一个人站在弘义楼上,望着那向北去的一骑绝尘,嘴角慢慢露出欣喜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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