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子里骄傲如她,曾经最高贵的上古前生神明啊,即使此刻也不想大声哭泣,唇被咬破,手指把手臂握得发疼,也不肯流露出一丝放纵的哭泣声。

岚焦急地几乎要蹦起来,却不知如何安慰。

昀的视线忽然被一大片青白色所笼罩,然后落入一个炽热又僵硬的怀抱。

……哎?昀愣住。

“那个,”还带着几分颤抖的声音忽然从昀的发顶传来,“想、想哭就哭吧。”久说这话时咬了自已舌头不止一次。

昀没有答话,但是渐渐的,久感觉到胸口的衣襟已经湿透了一片,她啜泣哽咽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久松了口气,心中不知为何忽然就安了些。

他不知道,他是告诉她“想哭就哭吧”的第一者。

她,前生神昀,从来不是一个娇弱的、依靠外力庇佑生存的女子。有她在,身边的亲友往往都会很安心,本就骄傲如斯的她,脊梁也挺得越发笔直。只是在一次次的挫折打击后她开始怀疑自己了,掌管气运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也让她将太多本不属于她的责任交予自己承担。

她可以坚强,但是她太累了。其实聪明如她,即使在快站不起来时也不需要别人劝告建议,告诉她如何做,但是她需要一个再次站起来的动力,比如一个怀抱,一个能让她暂时放松、令她安心,可以放声哭泣的温暖怀抱。

岚在旁边看呆了。跟了她近千年,还是头次看到她与一个男子有如此亲密的接触。

‘啊喂你给我放开!缙都没这样抱过呢!’岚在内心嘶吼着,但是在看到昀并没有抗拒,甚至真的十分难得的放开了自已的情绪,便也没当真喊出声。

时间与天边大朵的云彩一起缓缓流动,昀的情绪也终于随着从起义军军营里升起的袅袅炊烟一起稳定下来了。

“谢谢你。”昀低声道,先退开了一步。

“啊没、没没事没事。”久僵硬着摆了摆手。他就是看到带着她很难受但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也想不出要如何安慰,于是身体替他那容易卡壳的脑子选择了一个拥抱。

她的身子如他想象的那般软,还带着些许不知名的幽香。

昀看着他胸前原本青白色的料子此刻被泪浸湿都变成了花青色,眼中带了些笑意。

久那依然还在卡壳的脑子其实是看不出她表情的细微变化的,但是他直觉:她的心情变好了,似乎也更好看了咳咳。

不过他好像忘了什么事……

突然冲天的火光从皇宫那边燃起,无数人的嘶喊尖叫传入二神的耳中。

昀眼中又多了几分冷意和嘲讽:没了她的庇佑,那畜生竟是连半天也撑不下来。

很快便有人捧着利国第八任皇帝的脑袋打开城门献玉玺投降——看装束那人应该是那禽兽的侍卫长。

昀和久静静伫立在城墙上看着这一幕发生,一如初见时他们并肩无言地站在天地间的第一株梧桐前。

杨鸿七接受了献降,带着浩浩的队伍入主令城。妻子颜月难掩满面春风得意,上了一顶装饰繁杂奢华的十六人抬的金轿紧随其后入城。

令城的历史在习习尚有暖意的晚风中掀开了新的一页。

久在昀马上就要与岚一同离开之前终于想起了自己忘掉的事。

“那个、上神!”他鼓足勇气唤她,看到她转过来的目光,自己的舌头却又仿佛背着他偷喝了十斤老酒一般不听使唤了。

“我、昂、听说,说您好像在在在找这个!”久好容易解释完,连忙把他腰间储物囊里——看起来像一个香囊——安放的东西捧了出来。

本来岚正心有不满地调笑他:“现在天庭的战神原来可以让结巴当了。”在看到那颗圆润的“夜明珠”时瞬间哑然。

“元一石?你从哪得到的?!”岚惊异道。而且他居然舍得送给她?等等,“你从哪知道我们在找元一石的?”

“我一个朋友帮我查到的。”久的脸红扑扑的,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胳膊紧张到僵直,生怕她拒绝。

岚正欲再问,昀却忽然伸手扣住他的脉门,不过片刻后便松开了,还顺走了他掌心中的元一石。

依旧冰凉的指尖划过久的掌心让他手上心上忽然都有点痒。

“也没有中什么蛊毒一类的,司北战神动作为何如此僵硬?”

“哎?我……”久正欲解释,却感觉脸上愈发如同火烧,张不开口。

“以后战神得多加锻炼了呀。”她似是给了他一个台阶道。

久连忙答应道:“唔嗯嗯嗯!”

他没看到转身而去的她眼中愈发明显的笑意。

‘这次表现……还算及格吧?’他在柔软的淡紫色的余晖中想。

昀的声音遥遥传来:“这次又欠你一个情,我会还的。”

没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他开始隐约发现,她的性格与他最开始以为的确实有所不同。

‘哎,好像还忘了什么?’久扶了扶发上玟为他选的青玉簪,猛然想起,然后一拍手:‘还有梅花的事,唔,不过也追不上了,留作下次见面的话题好像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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