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瞳转过头去,不想让凌白看到自己的表情。没有办法拒绝的,放眼整个妖界,只有这个男人。从小就是如此,对别人永远漠然坚硬的心在这个人面前就会瞬间变得火热而柔软。
就像中了毒,就像被下了咒。
但那些令人伤神的往事又怎么肯轻而易举地消失在脑海中,纷杂的记忆像碎片一样飞来飞去,伴随着的是伤心欲绝的心情。
翻个身,背冲着那个人,不说话,不想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小时候的心很单纯,以为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就会永远在一起,以为嘻嘻哈哈的吵闹不会逝去,可惜暴风雨来的那么突然,那么猛烈,那么令人猝不及防。
身后的人动了一下,一只手伸过来,搂住了她的腰身,她也动了一下,耳畔传来低沉温柔的声音,“睡吧,我也困了。”
身后的人应该是将头抵在了她后肩上,一吸一呼间有熟悉的味道传来,像是在太阳下晒了一天的被子,温暖又干净。
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未来很遥远,但明天已经到来,大战在即,她需要休息,静心,养神。
半梦半醒间,隐隐约约听到身后的人在低声呢喃,“等过了明天,我想告诉你一些事……”
似乎走进了铺天盖地葱翠的森林,澄净的湖泊,跳跃的麋鹿,她坐在树梢上,有风吹过来,空气中带着雨后泥土的芬芳,这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浮玉森林,身边飞过长着彩色翅膀的大鸟,带起的风撩拨着她的发梢……
“瞳儿,醒醒。”
从美丽的梦境中醒来,重明鸟站在她的枕边,郎瞳透过牙牙的眼睛看到凌白的脸,月牙般弯弯的眼睛,编贝一样洁白的牙齿,深深的酒窝像要把她吸进去。
一瞬间,竟晃了神。
“怎么?”凌白笑着轻轻捏她的脸蛋儿,“睡迷糊了吗?”
“才没有。”话一出口,便后悔了,语气像是在撒娇,连忙坐起来,拨弄一下其实并不凌乱的头发,即便低着头,也能感觉到那个人一直在看着自己。
轻轻咳嗽一声,歪头看向才窗外,朝阳未出,隐约能听见麻雀儿的叫声,“涯初大人的乌鸟昨夜带信来,说是巳时在碧渊前集合,我们现在就去吗?”
“嗯,”凌白坐在郎瞳的床边,歪头一直对着她笑,“因为有好几百年没有和你一起吃早饭了,所以在渡口酒馆订了一桌小菜。”
因为重明鸟的缘故,现在可以看到凌白的面容,倒比昨夜看不到的时候更令人不自在。
因为那笑容,太晃眼。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还有心情去吃早饭?”郎瞳动起来,示意凌白让让,想要下床,不料凌白的动作比她还快,一下就把她按在床边,随后拿起她的鞋子,开始给她穿起来。
倒吸了一口气,郎瞳愣了一下,才伸手去够自己的脚,“我自己来。”
“你老实歇着,”凌白将她的手拨拉开,一边认真地帮她穿鞋,一边笑道:“前几天见天夜帮飒飒穿鞋,那时候我可真吓了一跳,后来一个人的时候偷偷地想,若是这世上也有让我愿意给她穿鞋的人,那一定就是你了。”
郎瞳嘴唇微微张着,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仅仅一个穿鞋的时间,像是过了一百年。
终于穿好了,她慢慢下地,向前走了两步,脚下像是踩着云朵。
“好了。”凌白也将自己的鞋子穿好,站起身,走到郎瞳身边,“我们走吧。”
似乎还没有从梦中醒来似的,郎瞳点点头,不自然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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