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翠闻言,抿抿唇,退到何三小姐的身后。
何三小姐关切说道,“原来是王管事病了。既病了,便得请大夫。好了,我也不阻拦你,否则耽误了王管事诊治。”
说罢,往抄手游廊一旁让过,示意几人过去。
那小厮闻言,低着头从她身边走过,却在路过她身侧时,何三小姐突然伸手摘下发间的累丝珊瑚钗。
薛梨梨走到她身边,只听“叮”一声脆响。
有东西落了地,她脚下便多了支折成两段的珊瑚钗。
随后,听得何三小姐惊呼,“呀!我的珊瑚钗!”
领路小厮瞧见自家三小姐的发钗摔断了,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伸手便要捡起发钗。
何三小姐身后慢慢走出一个小丫鬟,挡在那小厮伸出的手前。
薛梨梨看出情况不对,黑曜石般的眸子微眯,有隐隐的暗光闪烁。
她不紧不慢的后退几步,离那折断的珊瑚钗远了些。
跟随父亲十六年,别的未学会,处变不惊这一点她倒是学得极好的。
父亲虽只是小小医者,却从来将自己的位置摆的极正,不自卑自抑、自轻自贱,看轻自己,也从不狂妄自大。
她站在父亲身后,低垂着眉眼,双手交握在身前。
“姑娘,我的珊瑚钗掉了……”何三小姐的声音传来,指了指落在薛梨梨脚边的珊瑚钗,“在你脚边,能否帮我捡起来。”
薛梨梨不轻不浅又往后退去几步,没有要动手捡起发钗的意思。
她并非提身份拿乔,只是如此显而易见的刁难,她也不是软柿子,任人拿捏。
她是医家之女不假,她是尚书府小姐也不假,她身世不如尚书府小姐,但不代表她便可以随意践踏她。
她父亲比不上她的父亲,但是她的父亲疼爱她,不比任何疼爱女儿的父亲差,不代表她便低人一等。
“草民身份卑贱,三小姐身份高贵,若草民碰了三小姐的发钗……不小心脏了发钗,草民万死也难辞其咎。”
她目光掠过她身后的丫鬟,道,“还是让三小姐身后的小丫鬟们替小姐拾起来罢,莫让草民污了小姐的钗子才好。”
说这话时,薛梨梨神态谦恭语气温和,气势却不低,将态度拿捏的刚刚好。
何三小姐脸色变了变,嘴唇抿了起来,咬了咬牙。
然而转瞬,她便神色恢复如常,微微笑着,“此话倒是不假,若是被些不干不净之人玷污了发钗,即便是我不要的,也是让我难以忍受的。”
她道,“一会儿让我的丫鬟捡起来罢。”
薛庆府往自己闺女身前走两步,将闺女挡在身后。
对于尚书府三小姐刻意为难他闺女,他心中很是不愉。
虽然对面是尚书府千金,他却未有半点卖女求荣之意。
天大地大,闺女最大。
小厮瞧见情况,起身也不是,不起身也不是,一时之间左右为难。只得咬了咬牙,继续趴着!
心中却是惴惴跳着。
这三小姐,忒厉害了!
随后,听见何三小姐身后的大丫鬟红翠道,“还不将人带走!”
小厮拍了拍衣裳,匆忙爬起来,低着头语速极快的说道,“小人这便带薛大夫离开!”
深怕走晚了便遭了池鱼之殃,赶忙领着薛庆府与薛梨梨离开了。
待人离开后,何三小姐看了地上碎成两段的珊瑚钗一眼,道,“捡起来,扔了。即便是我不要的,可也别让那些便宜的人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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