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淑娟给影儿缓缓讲了十年前的事。
按照时间来推算,也就是在楚律走的第二天,朝廷开始下发诏书,召天下名医入宫给先皇看病。
当天下午,乡长便找到了韩家,称他已经把韩父举荐到了朝廷。
韩父是当地的名医,医术高超不说,医德又是高尚,十里八乡都知道他这号人。先前也有过达官贵人得子疑难杂症请韩父去会诊的,所以这次乡长举荐他他并不奇怪。
或许是女人的直觉,孙淑娟当时便隐隐觉得的些不安,宫廷里不是没有御医,难道连皇上的病都看不好了?
韩父安慰妻子,说宫廷里的御医,一辈子就生活在宫廷中,针对的也都是达官贵人的病,所遇见的疑难杂症,哪比得上他们这些生活在山野中见过的病症多呢?况且乡长已经举荐,又是给皇上看病,这是绝对无法推辞的。
孙淑娟如何也放心不下,执意要与韩父一起。两人有专门的官员接待,到了京城便被安置在驿馆,韩父背着药箱,被一顶轿子接入宫,回来时已到了半夜,眉头深锁,脸色也是十分的难看。
孙淑娟问皇上到底得了什么病,莫非是什么不治之症?
韩父却说皇上只是受了暗杀的影响,有些惊吓过度,心悸慌张,吃些温补的药,休养一段时间便好了。他确认自己的诊断没错,这种简单的病症,按说对于太医院的人来说是小菜一碟,而以张太医为首的太医们,却称皇上的病不止如此,要韩父再多加诊断。
韩父的不解,便在此处。翌日入宫回来后,韩父神态明显有些慌张,孙淑娟问是怎么回事,韩父将门窗关闭,又确定四下无人才对妻子说,这一天他格外留心,发现药房的小太监虽然将自己的药方拿去,可药并不是按自己的药方煎的,全都用了药效完全相反的药,药煎完张太医亲自检查了一遍,竟没有发现不妥直接让小太监端给皇上了。
韩父政治嗅觉再迟钝,也隐隐察觉到了危机,他当场辞行,但张太医却称皇上吃了他的药好多了,要再留他几天。而驿馆外,也一下多了许多侍卫。
翌日,韩父被侍卫带去了宫中,离行前,韩父交待了孙淑娟几句,称他这次入宫,一定要趁机见皇上一面,把事情向皇上禀明。韩父知道此节关系重大,他让孙淑娟一定要想办法离开驿馆,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两个孩子。若是此事成了,皆大欢喜,若是泄露了,怕幕后黑手要对他们一家人下手。
时间紧迫,孙淑娟也来不及再也丈夫多说什么,她紧紧抱着韩父,哽咽说与孩子在家等他们回来。
孙淑娟回家后两天,一直没有韩父的任何消息。直到第三天,突然有个老伯慌里慌张地赶来,说有大批侍卫要来拿她们母女三人。与此同时,也告诉了孙淑娟韩父毒杀皇上被当场处死的噩耗。
韩父在村里深得人心,老伯当然也不相信,所以才提前赶来报信。孙淑娟连行李也来不及收拾,立即带着两个女儿慌不择路地跑路。
……
这些情景,十年里孙淑娟回忆了万遍千万遍,她以为自己讲给影儿听时,应该会平静很多,但没想到,泪还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哽咽道:“我跟你父亲说,我跟孩子在家等你回来,可是,你父亲却再也没有回来。”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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