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兴公,你大人有大量,帮帮我吧,帮帮我这老婆子。我实在是无路可走了,才会求到这里来的。仙霞贯只有您老人家能帮我把孙子要回来了。啊啊啊……”

老妇人佝着身体、吔着嘴,拖着邦兴公大哭。憋眼看到朱家大少爷一副焦躁不安的样子,以为他要赶走她,当即转头又拖着朱学休哭了起来。

“大少爷,你不能赶我走,不能啊。……我要是出了这道门,就再也回不来了。家里就这么一个孙子,要是没了,你让我怎么有脸回去,有脸见到家里的老头怪,还有我儿子?更没脸见到刘家的列祖列宗。对不住他们!……要是出了这道门,我就再也回不来了。没脸见他们啊!”

老头怪是赣南老年妇女对自家丈夫的谦称,意指年纪老迈、脾气古怪的意思。

老妇人这是怕朱家大少爷把她赶走,所以对着朱学休哭求。她越哭越是伤心。说着说着,就又重新跪在地上,对着邦兴公和大少爷又是磕头,失声痛哭。

兴裕堂是有势力,但朱学休也不敢这样平白无故的受对方的大礼。他赶紧伸出双手,想要扶起对方。

谁知那老妇人就是不肯起身,反而在地上不停的冲着邦兴公磕头,嘴里不断的呼唤。“邦兴公,求求你了,求求你啊。……只要你把我孙子要回来。家里有什么您看中的,您都拿去。老婆子来生来世也给您做牛做马,报答您这一世的恩情!”

“我孙子还小,身体也不好。当兵都不一定扛的起那支枪。……要是当兵还好些,忍一忍死了,还能有个说法。但是要是被蓝衣社的那帮孙子弄的去做民工、黑工,坐在地上,他就爬不起来了,爬不起来了啊。……就这样死了,被喂了狗都没有人知道!”

“邦兴公,你救救我,救救我孙子吧。……不然,没法活了啊!”

老妇人满脸泪水,又哭又嚎,又是磕头,又是爬行。早已是披头散发,枯萎、斑白的头发稀稀疏疏的披在她苍老的面孔上,仿佛是出世之厉鬼一般。

邦兴公看到她哭怮成这样,心里不忍,但一时之间又委实拿不定主意,不得不反复考量着其中的得失。

老妇人看到邦兴公在思考,不敢打扰他。只能拿着头在地上猛磕。“政【fu】不是人啊,不是人。……我有一个儿子死在战场上了啊。就只有这么一个独命的孙子了啊,他们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啊!”

老妇人跌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左右摇晃。嘴里不断的呼天喊地,祈求苍天。

此情此景,只看得朱家大少爷感觉有一股热气,在喉咙里滚上滚下,不断的回落、升起,心里好不难受。只是在这种大事上,他并不能说什么,更不能做主。

“天老爷,天老爷,你开开眼吧,开开眼。……把那帮孙子收了去啊。为什么会好人没好命,祸害留千年。让他们留在这世上为非作歹,祸害我们呢!他们不是好人,不是好人啊。……开开眼吧,开开眼。把宪兵队和蓝衣社那帮孙子,那帮狼心狗肺的东西收了去吧!”

老妇人嘴里不停的咒骂,不停的祈祷。

然而,就在这时候,院子里突然响起了枪声。

“叭……”先是一枪。

“叭、叭……”接着又是两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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