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着他,慌乱道:“上神,回去,去刚才那个村子。”

马车停在那个大红灯笼的宅子旁边,我深吸一口气稳了一会儿心神,这会儿已经入夜了,周围一片寂静,因而显得那红灯笼此刻无比诡异,不像是喜事,倒像是哀歌。

上神与我一路飞至后院,这府里安静的可怕,几乎没什么人,我推开门时,眼见得一个女子拿起刀就要往地上躺着的人身上刺。

我自袖中甩出一道符咒直直贴在她的后背,随着她惊呼一声,她手中的匕首便落在地上,声音很是清脆。她绝望的转头看着我,面色苍白,与身上的嫁衣形成鲜明的对比。这房中已经有好些血迹了,更别说女子满脸满手都是鲜血,泪珠儿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到地上。

地上躺着的那人是一个老头,大概就是她们说的金老爷,穿的大红色喜袍,因而鲜血便不怎么明显,只是看着胸口处颜色稍深了一些。

我一时间感觉天旋地转,头疼得紧,幸得上神在身后揽着我,才不至于整个人跌在地上。我深吸了两口气,强忍着颤抖站直朝上神笑了一下表示我没事,然后一步一步走过去,站到女子面前,我伸出手看着她,我说:“木子艾,不要怕,我带你走。”

玉簪的主人,木子艾。

秦轩那日在酒楼得意洋洋的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给掌柜的炫耀,他那个角度挺好,我才能一清二楚的看到那个玉簪,他说:“木小妹之前为了我当掉了之前我送她的玉簪,今日我再买一个更好的送她,木小妹肯定得十分欢喜。”说罢十分宝贝将盒子小心翼翼的放回怀里。

她并没有抬头,目光依旧死寂,我蹲下握住她冰冷无比的指尖,尽量没让声音听起来很是颤抖,“木小妹,你的秦小哥还在等你呢,走吧,我带你去找他。”

闻言她抬头看着我,眸子突然亮起来,却是装不住的泪水溢了满脸,她使劲的摇头,一边摇头一边死死咬住嘴唇不发出任何声音。

我轻轻抱住她,伸手缓慢的拍着她的背,“木小妹,别怕,别怕。”

她突然哭出声来,但声音很低,更像是呜咽,她不停摇头,她说:“不可能了,不可能了,等不到的。”

我刚想继续说什么,就见她嘴角流下一道黑血,我心猛地一惊,我抓住她的肩问:“木子艾,你怎么了?你吃了什么?”

“烧了吧,都烧干净。”木子艾拉着我的衣袖,她突然扬起一个很温柔的笑容,像是想起了什么很美好的事,她说:“姑娘,劳你转告秦小哥,多谢他对子艾的知遇之恩,子艾自知亏欠他太多,无以为报,若有来生,定当做牛做马报答他。”

我从背包里拿出玉簪放到她手里,她摇摇头,哭的断断续续道:“姑娘,你替我拿着吧,我手上有血,我怕把它弄脏了。”

我把玉簪当着她的面擦干净,然后小心地放回包里,她眼神明亮的看着我,笑着道:“姑娘,求你告诉秦小哥,子艾对他,从来只有兄长之情,从未有过其他妄想。之前做的那些,都是为了报答他当年桥下救子艾之恩情,现如今我恩已报完,不告而别很是抱歉。白婧不是个好妻子,但她能帮助秦小哥,想来也是天定的缘分,若是他们成亲我也是衷心祝福,希望他日后生活美满,能有人知他冷暖,为他添衣煮汤。也希望他日后千岁安康,有儿有女,子孙满堂。”

我坐在石头上看着那烧天的火势,这样大的火,我曾在礼小君的回忆里听到过,如今实实在在的燃烧着在我眼前,原来,如此惊心,如此炙热。

村子里好些人忙着灭火,担心会烧到自家房子,但随后发现风往北方吹,只是将金家烧了个干净,村里其他地方,丝毫未受影响。

救火的人自然也发现这火无论怎么浇水也灭不掉,火势隐隐约约还有越来越旺之势,也就放弃了。

只是,有好些女人在墙角躲着遥远的看着那火流下了眼泪,浣纱的两个老妇也在,抬手不停揉着眼,她说:“可惜了啊,那个二十岁的好姑娘,父母早亡,如今却死在自己的新婚之夜,作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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