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地一声,朱文圭的宝剑再次出鞘,一剑直刺向哈里玛的咽喉。这一剑剑气逼人,速度却也不算快。当剑尖抵住哈里玛的脖颈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

“你怎么不刺?”哈里玛问道。朱文圭的手在微微地发抖,他也颤声问道:“你为什么不躲?”

“你不是要报仇吗?我随了你的心愿便是,为什么要躲?”哈里玛反问道。

朱文圭心乱如麻,但这一剑终究是刺不下去的。他忽然将剑一收,说道:“你是奉命办事,我不杀你。这个仇只能记在你的雇主头上。”

“那你知道我的雇主是谁吗?”哈里玛问了一句,又自问自答道:“那便是当今的天子,永乐皇帝。”

“啊?”朱文圭微吃了一惊,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哼哼,你敢找他报仇吗?”哈里玛追问道。朱文圭想起自己的身世,不禁悲从中来,说道:“我有什么不敢的。永乐皇帝是个篡位的无道昏君,我杀他正是替天行道!”

“哈哈哈……”哈里玛说道:“我不管他是有道还是无道,我知道他会付给我酬金。喂,你要是不动手,我可就走了。”

朱文圭背过身去,说道:“你走吧。但以后别再让我碰见你。”

“哈,你这话真霸道,这天地这么小,碰见了又如何?哼哼,我回南京领赎金了!”

哈里玛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是渐渐走远了。朱文圭忙转过身来对他喊道:“喂,皇帝已经迁都去北京了,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皇帝走了,还有太子呢,你还是多关心自己的事吧。”哈里玛的背影越来越遥远,也越来越模糊了。

这一刻,朱文圭遥遥地望着哈里玛远去的方向,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更猜不透他想做什么。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能趁夜将齐泰埋葬了,对着这孤冢拜了三拜。

天将破晓,朱文圭的心里却是空落落的。柳开元和双剑的下落依旧未知,他也不忍心杀哈里玛报仇。面对着齐泰的坟墓,他流下了眼泪。

“齐先生,我是不是很没用啊?”朱文圭叹息道:“我没勇气杀人,也难以完成师傅的嘱托。唉,就算我的剑法再高明,又有什么用呢?”

就在他自怨自艾的时候,心头忽然一亮。他想起了纪庭之。纪庭之曾用柳条在他的手上写下了自己的住址,并告诉他如果遇到困难,就可以去找他。

“看来只有去求见纪先生一条路了。”朱文圭又向齐泰磕了几个头,说道:“齐先生,如果您在天有灵,就请您保佑我顺利找到双剑。然后我就用这双剑替先生报仇雪恨!”

纪庭之住在杭州城里最大的一家的客栈。往来的富商、权贵都会在此落脚。朱文圭很容易就找到了。

他轻轻地上楼去,轻轻地敲了敲纪庭之的房门。不见有人回答。他又轻声唤道:“纪先生在吗?”仍不见有人回答。店里的伙计刚好路过,朱文圭忙问道:“小哥,请问纪庭之先生出门了吗?”伙计笑道:“这会儿还早,他和那位公子都是中午时分才出门的。”

“哦。”朱文圭谢过伙计,便只好在此等待了。他等了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仍不见里面有丝毫的动静。朱文圭越来越焦躁,便伸出手指在窗纸上戳了一个小孔,向里望去。

这一望不禁令他吃惊非常。纪庭之倒在地上,衣衫也是凌乱的。“纪先生?”朱文圭顾不了太多,一掌将门打了开来,急忙冲过去扶起纪庭之,一边摇他一边唤道:“纪先生,纪先生你怎么了……”

纪庭之忽然双眼一睁,迎面就是一掌劈来。朱文圭又吃一惊,急忙侧身躲开。纪庭之一骨碌拾起身子,接二连三的劈掌打了过来。那股掌风强劲非常,吹到脸上都有点火辣辣的感觉。朱文圭连闪带挡,一连化解了七八记辣招。

“纪先生,是我呀!”朱文圭慌忙解释。但纪庭之竟然充耳不闻。他以手指当剑,刷刷点点,龙飞凤舞地攻招顷刻就将朱文圭笼罩在内。朱文圭一边拆解,心里也一边犯起了嘀咕:“咦?纪先生这路数怎么与我们武当剑法如此相似?”

于是,朱文圭也以手指当剑,展开了武当剑法化解。这一出招果然奏效,纪庭之的包围圈立刻就被朱文圭攻出了破绽。纪庭之微微一笑,说道:“我这一招是要点你后背的!”声到招到,那一指果然是冲着朱文圭的后背而去。纪庭之的身法何等快捷?朱文圭来不及化解,只好一个撤步,使出了武当剑法中的精要杀招“一剑化三式”。这一招,他曾用这一招打败了赵三娘,如今故技重施,希望能逼退纪庭之。但纪庭之也是一个撤步,同样使出了“一剑化三式”。两指相抵,朱文圭顿时被这一股大力冲得手臂酸麻,身子也撞到了墙上。纪庭之哈哈一笑,转身又是一指戳来,直抵朱文圭的咽喉。朱文圭本能地闭上了眼睛,但那一指刚到自己的咽喉,也就停了下来。

“哈哈哈,我懂了。”纪庭之将招式一收,微笑着说。朱文圭这才缓缓张开眼睛,却仍是一脸疑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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