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痕着下巴看着老管家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却也没有在意,转身直接出府。听阿薰说,主上亲自为安乐做了一套宫装,现在应该已经到流莹阁了。

漆黑无垠的夜空中,东方的启明星微微冒出了头,安乐便已经穿戴好离开了房间。

在院中练了一套拳法,东方的天空已经微醺,她便毫不留情地将所有在厨房里做饭打杂的丫鬟小厮从床上叫醒,开始吩咐他们收拾早餐,准备午餐的食材。

这些下人显然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了,小姐待他们这些下人一向和善,出手也是大方,所以即使被从床上叫醒也没有丝毫不满,由着并不会做饭的小姐在厨房里对他们指手画脚。

安乐也知道自己的斤两,故也没有插手,只是用嘴吩咐这个加点糖,那个加点盐的。

老管家看着厨房里活力四射,指点江山的小姐,想到自家王爷听到小姐来的消息直奔芝食斋的模样,顿时欣慰无比,这对舅甥啊,感情可真是好啊!

安乐眼尖,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的管家,兴奋地跑出来,“赵伯,赵伯,舅舅什么时候来啊?”

仿若被安乐的兴奋感染,老管家也是笑眯眯的,“王爷已经在芝食斋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就会到。”

“哦。”安乐点点头,又钻进了厨房,一会儿又跑出来,直奔后院,嘴里嘀咕这,“三年前埋在竹林的桃花酿应该已经好了,趁着舅舅大寿,应该挖出来尝尝鲜了。”

老管家满是怜爱地看着安乐的背影,暗暗为她那一身宫装可惜,看那绣工、针法,显然是皇上的手笔,现在流莹阁的特制服装千金难求,这丫头也不珍惜着点。老管家摇头晃脑地不停可惜着慢慢踱步出去。

在后山竹林练剑的夜晏听到声响,跃身到一枝碧竹顶部望向发出声响的地方。

女子一身蓝色对襟宫装,长长的裙裾逶迤在地上,像盛开的花朵般瑰丽耀眼,用银丝勾勒的荼蘼花随着女子的动作若隐若现,悄然绽放。一头如瀑的漆黑长发被随意的挽起,露出皎白如玉的脖颈。她的神色认真,嘴角含着笑意,带着满足与幸福,肤光胜雪,在阳光的沐浴下全身都散发着光芒,愈发显得柔和。

夜晏自始至终都没有动,目光一直注视着远处的那抹身影,眼神是他从未有过的柔软,而他却没有发觉。

他就这样看着女子一点一点地刨开树下的泥土,挖出埋在地下的酒坛,伸手随意擦了擦脸上或许并不存在的汗水,一张脸顿时变成了花猫,女子却毫无所觉,只是将酒坛凑近自己,用鼻子嗅了嗅,那模样竟有几分可爱。

或许味道不错,只见她露出满意的微笑,一双眼弯成了月牙,左颊的酒窝都盛着喜悦。

她应该很爱她的舅舅吧!只是这样美好的笑容与幸福又能持续多久呢?

安乐抱着酒坛走到厨房,吩咐下人装瓶,留作午饭用,算了算时辰,亲自端了盘子到饭厅里去等彬寅。

不知怎的,她突然感觉心神恍惚,手里的盘子不知何时滑落,发出清脆的落地声。

安乐回过神来,赶紧蹲下来拣地上的碎片,却不小心划破了手指,鲜血落在莹白的大理石地砖上竟显得格外刺眼,仿若一朵朵开到绚丽的花瓣。

跟在她后面的侍女懦懦地站在原地,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安乐却好像对自己的伤口毫无所觉,继续捡着碎片,因为心慌碎片在手上划下更大的伤口。

走进来的流痕看到这一幕不由皱了皱眉头,大步走过去一把将安乐拽起来,斥道:“这些下人做的事情哪里轮到你做?”身后的侍女们看到流痕愤怒的脸色,纷纷跪下来请罪。

“流痕……”安乐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神色慌乱而无助,“我的心好乱,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安乐抓的用力,本来就流血不止的手血流得更严重了,瞬间染红了流痕的衣袖。

看到这样的安乐,流痕不忍,声音也不由放柔了几分,“放心吧!不会有事情的,你想多了。”

男子醇和的声音如春风般带着无以言表的安抚,奇迹般地安抚了她的情绪。她乖乖的点头,任流痕为自己细心的包扎伤口。

刚赶进来的夜晏正好看到这一幕,眼神晦暗不明,闪着一望无底的复杂光芒,却转瞬即逝。

安乐转头看到跪了一地的侍女,挥挥手,示意侍女们起身,那些丫鬟如释重负般摆好了所有的饭食,瞬间遁得无影无踪。

即便被流痕安抚,安乐还是觉得心神不宁,赶紧派人去芝食斋请彬寅前来。

等待的过程痛苦而煎熬,她本来就不是个耐心的人,在等了两刻钟之后就再也忍受不了,正打算自己出去找,却看到一向沉稳的老管家有些慌乱的跑过来,跪在她的面前,声音中带着颤抖,“小姐,王爷在芝食斋遇刺,现在生死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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