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跺了跺脚:“他们故意来拆咱们的台,你让我么能忍得住?”
杨曼香面带笑容转过身来,环视众人,举止从容落落大方:“各位老少爷们,叔伯前辈,运昌隆现在尚未开张,能不能出来酒、出不出来上等美酒,三天之后就见分晓了,诸位何必心急呢?”
吴作福略一拱手:“杨小姐,不是吴某等人故意在此幸灾乐祸,也不是阻拦薛念祖新开酒坊另立门户,而实在是运昌隆出不来酒是小事,坏了老祖宗的规矩这可是大事!坏了祖宗的规矩就是坏了本县百余家酒坊的饭碗!”
杨曼香清澈的眸光一闪,她知道县里这些酒坊的人之所以对运昌隆这般排斥和抵制,一方面是因为宝増永的周家在背后煽风点火,另一方面也是担心身怀家传酿酒古法绝技的薛念祖此番另立门户,会抢了其他酒坊的买卖。至少是多了一家竞争。
杨家的广聚财好不容易关了。觉得可惜的酒坊同行屈指可数,更多的酒坊是在背后欢呼雀跃偷着乐。过去数十年,广聚财所出占了本县酒业的半壁江山,谁知道从广聚财走出来的又号称出身蜀中酿酒世家的薛念祖会不会捣鼓出一家比广聚财更厉害的酒坊来。
要将潜在的竞争对手消灭在襁褓之中,所以前番本县酒坊才联合阻拦运昌隆取黄溪河渡口黄泥。
杨曼香不动气,俏脸上笑容更浓:“吴大掌柜,各家做各家的买卖,念祖哥新开酒坊天经地义,就是官府也不能阻拦,何况是各位了。”
“此外曼香实在是不明白了,运昌隆如果到时出不来酒,自然会关门停业,怎么能叫坏了祖宗的规矩,又怎么谈得上坏了百余家酒坊的饭碗呢?”
杨曼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把吴作福呛了哑口无言。
人群外,传来轻轻的鼓掌声。人群分开,一身青衫马褂的薛念祖大步走了进来,年轻英挺的脸上满是平静的笑容:“吴大掌柜,各位,正是二小姐说得这个理儿!出不来酒,薛某人自当关了运昌隆,从此不在县里开酒坊,也正好落了各位的口实。可如果某人这三口新窖能酿出上等美酒来,我想,这大概就不能叫薛某坏了老祖宗的规矩,而是”
薛念祖环视众人目光炯炯:“而是薛某对古法酿酒工艺的改良和革新!所谓推陈出新,谁又能说祖宗的规矩是一成不变的?本县酒业起于唐宋,兴于明清两朝,这千余年来,无论是制曲、酿糟、蒸酒……哪一道工序不是经过了历朝历代酒工匠人的摸索改进?”
“民国了,前清的皇帝都退位了,这所谓的祖宗古法就不能改?”
薛念祖目光渐渐变得锋锐,盯视着吴作福。
吴作福搓了搓手,色厉内荏强词夺理道:“薛念祖,你一介毛头小子,在广聚财学了点酿酒的法子,就敢跟祖宗的规矩叫板?真是大言不惭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念祖从不跟谁叫板,念祖只是带领几位兄弟开家酒坊混口饭吃罢了。这里,我愿意跟吴大掌柜和诸位打一个赌若是三天后运昌隆酿出新酒来,还请诸位今后当不要再针对我运昌隆百般抵触,本县百余家酒坊,多一个运昌隆不多,少一个运昌隆不少,还请诸位大人大量,给薛某和几位兄弟一条营生的活路,可好?”
薛念祖的声音平静,只是目光凛然。
吴作福哈哈大笑:“打赌?好,吴某人就跟你老弟打这个赌!若是三天后运昌隆出不来酒呢?你又该如何?”
薛念祖冷冷一笑:“若是出不来酒,我当关了运昌隆,从此离开汾县,再不踏进本县半步!”
吴作福大笑鼓掌:“薛老弟真是爽快!三天后,我等当再次到场观看,若是你的酒窖出不来酒,就不要怪我等不客气了!”
“到时候,我们将砸了你的牌子,填了你的酒窖,把你姓薛的撵出汾县去!”
“另外,我需要丑话说到前头,出来的必须是上等的美酒,若是极差的劣质酒……嘿嘿!”
薛念祖毫不迟疑:“若是劣质酒,便是我薛某人输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三天后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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