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他决定随便选择一个方向,根据那些人下来再上去的时间看,他们应该没在这里呆太长的时间,也就是说,他们应该不会走太长的距离。
他举着手电筒往前慢慢走去,没走多远,他便看到前面有一个往右侧的转角,等到转过去后再往前走了一小段距离后,他借助手电的光线,突然看到了在前面不远处右边墙上出现一个铁丝网封着的洞口。
他好奇地用手电筒照了一下,手电的光线射入铁丝网后,照不了多远便隐没入一片漆黑之中,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仿佛那后面只有无尽的黑暗。
吴中有刚想撤回手电光继续前行,突然间,就在黑暗之中,传来一阵只有奔跑时才会发出的脚步声。
他有些好奇地将目光重新转回铁丝网后,蓦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黑暗中冲了出来,借着手电筒的光亮,他看到一个小孩从里面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满脸泪痕的脸上是掩不住的惊恐表情。
那小孩也看到了手电的亮光,不由得伸开双手,颤抖着声音大叫了一声:“救……”
只是,他还没有喊完,吴中有便骇然看到从小孩身后的黑暗中猛地伸出一双苍白的手,一下子抓住了小孩的两肩,接着便将小孩拎了起来,迅速退回到黑暗当中。
随即,吴中有便听到了一声他这一辈子都忘不掉的惨叫声,他能分辨出那声音应该出自于小孩之口,但其中充满了那种临死前的绝望却让吴中有觉得感同身受,仿佛在他身后也会随时出现一双手将他抓住。
他不知道那小孩怎么样了,其实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了解,只是下意识地后退两步,然后掉头就跑,几乎是依靠一种本能,他一直跑到下来时的那个梯子处,惊慌失措地爬回到地面上,头也不回地直接跑回家里。
吴中有的回忆到这里再度告一段落,但他脸上的恐惧神情却一直无法消退。
白茹伸出手,轻轻握住吴中有在桌上胡乱划落的两只手,安慰道:“没事,放松,放松……”
吴中有下意识抽回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逐渐恢复了平静。
白茹看着他,直到见他脸上的神情差不多恢复了正常,才问道:“那小孩就是照片上的这个?”
又沉了一会儿,吴中有才点点头。
白茹皱了皱眉,又问道:“你是当时就知道,还是……”
吴中有摇摇头:“不是,我回到家后就病了,高烧不退,最后被送进了医院,医生说我一直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胡话,还说我好悬脑子就会被烧坏了,总之,我一直住了将近一个月的医院才有所好转。”
白茹迟疑了一下,问道:“那你为什么又在这间学校?”
吴中有长长叹了口气:“因为我的小侄子,他应该说是这间学校第一个意外死亡的学生。”
白茹听了不禁心中一动,终于可以知道这学校里“意外死亡”学生的情况了。
吴中有喘了口气,道:“病好后,我对这间学校不由自主产生了恐惧的心理,只想离得远远的,不知道是不是产生了心理阴影,总觉得有双手就在我背后等着抓住我。之后连带着我的事业也很快便进入低谷,最后不得不借口躲在家里不出门。”
“你没有将这些事对别人说过吗?”白茹问道。
吴中有摇摇头:“好几次我真的很想对别人说出来那晚的事情,但每次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仿佛有人不断告诉我,不能说,千万不能说。”
白茹轻轻点点头,没再继续追问。
吴中有闭上眼睛,接着讲叙起来。
他一直努力保持着那晚的秘密,期间甚至无心工作,只是打打零工,多亏他的哥哥不时资助他,还提议让他和哥哥一家一起居住,但他并没有答应,仍然一个人孤零零住在自己的一间小独单里。
直到,一次去他哥哥家吃饭,他得知哥哥的儿子,他的侄子考上了富兴中学。
可想而知,当吴中有得知此事后,不由得大惊失色。
那一刻,他真的很想将此事说出来,可惜,鼓了半天的勇气,他最终还是没能讲出那件事。
他不断劝慰自己,不管那是什么,也都是在下水道里,况且过了这么长时间,学校建成后也没听说有什么事情发生,或许那并不算什么,又或者那天晚上干脆就是他做的一场噩梦。
但是,事与愿违。突然有一天,哥哥出现在他家门前,极度哀伤地告诉他,他的小侄子出事了,被人发现死在厕所里,两手齐腕被割了下来。
吴中有听到这个消息后,顿觉极度惊惧,大脑一阵眩晕便昏了过去。
他哥哥一见吓坏了,没想到自己弟弟听到这个消息竟然比自己的反应还要剧烈,忙将他送到医院。
吴中有在医院醒过来后,止不住失声痛哭,谁劝也劝不住,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哭成这样。
这种情形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夜里,吴中有突然一下子止住了哭泣。
他决定要将学校那晚的事情告诉自己的哥哥。
这时他哥哥已经回家了,不是他不想照顾吴中有,而是他家里还有个伤痛欲绝的妻子,没办法,他只能把吴中有交给医院照顾,自己回家安慰自己的妻子。
吴中有偷偷从医院跑了出去,连夜直奔他哥哥的家里。
没想到,到了他哥的家门口,发现他哥哥家里黑着灯,似乎已经睡了。
他很奇怪,后来才想起,按rì子算,今天应该是他哥哥儿子的“头七”。他猜测,他哥哥和嫂子一定在想他的儿子。据说,人死后第七天,魂魄会回到家中探视一番,家里人一般要在魂魄回来前,在为死者魂魄预备一顿饭,接下来必须要回避,最好的方法是睡觉,即使睡不着也要躲进被窝,假如被死者魂魄看到家人,就会令他记挂,影响他投胎转世。
吴中有意识到这一点后,不由自主放下了正要敲门的手。他不知道现在进去是否合适,虽然很想马上进去告诉他们那件事,只是这会儿他已经清醒了,知道哥哥一家正承受着丧子之痛,自己在这个时候讲出那件事,不但不能帮助他们什么,反而很可能会给他们造成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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